“怎么就因为我了？”江归寻一听到江钰的事便有些不耐烦。

明明是他先抛弃自己的，到最后江钰所有的事都怪罪他一个人身上了吗……

清言还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继续说道，“爹的心疾，便是因为一两年前对你的愧疚而引起的众多杂病，若是这病情再继续下去，恐怕……”

恐怕，性命难保。

她没有说出来，但她知道江归寻能明白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意思：江钰的心疾无药可医，除非他那心结能够解开，否则便性命难保。

而江钰心结的解开，在于江归寻的原谅。若是江归寻能够解开与他的矛盾，或许最后的结局也会有些不一样……

说完后清言试探性地瞥了他几眼，见他神色凝重，知晓他不愿意听，于是立马改了语气，顺着他的毛，道，“不过这样说也不是在怪罪你，只是……我不希望你后悔。”

如果能解除隔阂，让江归寻这个两年内好好照顾江钰，或许，在江钰死后会更安心些，江归寻也不会那么愧疚。

她不想要让他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她想要让他好好把握现在，珍惜现在还能拥有的人或事。

可江归寻自动略过这个话题，手持着一把纸扇，轻轻地为她扇着风，“你看聊这么久了，饭菜都凉了，吃完饭再说吧。”

很明显，是个人都知道他这是在故意回避问题……转话题还转得那么尴尬。

而清言不想让他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他必须直面事实。

江归寻眉头微蹙，唇角也微微抿起，对上她的目光也不自觉地躲避，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见此，她也作罢，轻叹一声后便只是沉默地吃着饭，无论江归寻说了什么她在坐席上都一言不发。

“城郊的白荷花开了，你可要去看看？想必你也未曾见过白荷花，若是想去的话，我明日便抽空带你去？”

“……”

“听说聂玲珑和司乐最近感情可是好得很，想必她也对自己没了想法，如此甚好，这样你就不要为此而介意了，她也不会因此针对你了……”

“……”

无论江归寻说什么，清言这次都没有回应。

他心里也明白，清言是在怪罪自己，怪罪自己为何不直接面对现实？又为何不与江钰和解……

也许她觉得没什么，可当时那种孤立无援的状态是真的让人绝望，何况是自己一直仰仗着的父亲，到最后对自己却是见死不救……

最亲的人都放弃了自己，他怎么可能会原谅呢？

一想到这，江归寻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不知是因为想起之前春陵一战而感到恐惧，还是气愤于江钰的不闻不问。

清言眼睫微微一颤，抱着他发抖的身子，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渐快的心跳，紧紧抱住他，“既然不愿，那便不去想了。”

或许这事在他心中阴影实在过大，他愿不愿面对是他自己的事，她已将江钰病危一事告诉江归寻，该怎么选择是他自己的事。

江归寻哑然失笑，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尽量让自己不沉浸在刚才悲伤的回忆中。

……

江府有人病危，司府亦也有人生病。而生病的，不是那年过七十的老太太，而是司家少夫人，聂玲珑。

自从七夕回来之后，聂玲珑便日日昏睡，一觉起来就觉头昏脑涨，丝毫提不起精神。

有的时候直接睡到大中午，甚至有些时候，老夫人还会到她的房间来叫醒自己……

自己醒了之后也提不起精神，整日无精打采，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饭菜也总是不合胃口。

见此，莺儿实在是没了办法，便找了个郎中给聂玲珑看了看。

那郎中诊脉完后，脸色十分难看，试探性地抬头看了一眼，后又低下头去，问聂玲珑道，“少夫人之前可曾服过剧毒？”

剧毒？一听到这聂玲珑立马提起了精神。

她何时中过毒？她好像也不太清楚了……

聂玲珑摇了摇头。

只听那郎中继续说道，“少夫人体内有毒未解，以至于旧病复发，先是过于嗜睡，乏力涣散，后便是毒攻于心肺，以至死亡……

会死？

聂玲珑抬起头来，“那您可有什么法子能治？”

朗中的脸色更是凝重，关键就是此毒他从未见过，目前以他的能力应该无法解这个毒。

郎中也如实回答她，“少夫人，此毒我从未见过，因此还需好好观察观察。”

聂玲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小小的病罢，这全身无力、爱睡觉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情况，可没想到今日郎中一说，便让她逐渐在意起自己的病来……

他道，“少夫人可仔细想想，此毒似是被人强行用一药材抵制毒素，可相克之物始终不能解决本源，因而只是治标不治本。”

“而且……”郎中脸色凝重，“此毒素应该已在夫人体内许久，如今，已开始攻于心肺了…”

许久……是有多久？

聂玲珑眉头微微蹙起，“郎中可知此毒在我体内多久？”

郎中摸了摸胡子，细细感受她的脉搏，后答道，“依我判断，应有一年有余。”

这时莺儿冒出来一句，“夫人回来都还没有到一年啊，那定不是在回来时中的毒啊……”

聂玲珑尚在考量，听到莺儿这番话才想起来自己在万木堂可是昏迷了一段时间。

而依之前江归寻的话来讲，自己被万木堂的主人下过毒，而聂清言还因此救了她一条性命……

不然，有可能自己在那时就没了命……

聂玲珑按了按太阳穴，旋即挥了挥手示意莺儿送郎中走，而自己一人在这房内好好冷静冷静。

那主人要自己死，定是放得是致死的量，而聂清言救自己一命也许只是让自己能活得更长一些。

她应该去找一趟聂清言问问事由。

不过，在此之前她想知道的是，为何那主人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以至于要害她的性命？

待莺儿送完郎中之后，聂玲珑便说道，“莺儿，我们得去江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