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最好是这样。男人撇了撇嘴。

倘若姜蔓在这儿，一定会惊诧不已。这不正是她藏骄阁中的一位吗，而且是最风骚的那个。

最喜欢对她动手动脚，说话不正经。“小容儿，你都好久没有召我了，我这心总是在滴血。”配上他泫然欲泣的模样，又魅惑又可怜。

但就是这样，还很多人十分维护他，总在她面前说过他的好话。

公子珖，表面上说是公主伴读，实际上也不过就是藩地送来的人质。

宫里的人对他的身份都知道一二，说来也奇怪，从无人敢怠慢于他，甚至充满敬畏。这在送来的质子里也是不多见的。

姜蔓在他面前就是个弟弟，总是被他捉弄。

“华容儿，你知道你眼睛底下有个洞是怎么回事吗？”少年骄傲的小尾巴翘得高高的。

“不知道。”姜蔓憨憨地摇头。

“那是有虫子钻进去了，就在你的身体里。哇，好可怕的。”

姜蔓幼时特别怕虫子。

“哇……”小姜蔓太委屈了，自己这么健康，怎么能有只虫子在身体里哇啊啊……她就一直哭，最后哭累了，居然还在他怀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揉了揉眼，已经是星光满天了。

但一想到珖说的虫子，姜蔓又收不住情绪了。

最后实在被她哭得没办法，珖才坦白，“那只是眼泪流出来的地方，你已经把脏脏的东西哭出来了。别再哭了。”

姜蔓狠狠打了她一拳，又骗她。

粉粉的小拳头只让人觉得可爱。

*

“凤凰来仪。你的仪在哪儿？”姜蔓只是眉头微锁，却让所有人莫不敢喘息。

“你不是高高在上的谪仙，有的只是仙气，你还要有野兽般的狂热原始。我不懂你还在犹豫什么！那是来自上天的指示，你只需要让自己完全交予它，这样才能够激发起所有人的激情，才能百兽率舞！”

领舞的人不解。

姜蔓指着自己的眼睛，“眼神、还有你传达出的肢体语言力度和意像都不够。你要将你代入其中，你就是凤凰，凤凰就是你！”

“再来一遍！”姜蔓面色凌厉。她平日大多是温和，鲜少如此锋利严肃。姜蔓浑身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以至于其他人不得不严阵以待。

*

张微斯坐在一旁观摩着。姜蔓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张阁老想着大概会热闹一场，他倒觉得，说不定是会石破天惊一下，不，是绝对。

那种生命的生命力与群体性的震撼，只要看过，这辈子一定忘不了。所谓神来之作，就像是把数千年前带到了如今，恍惚间，有如神迹降临，不知身处何方，又在何时。是能够随着身体的本能，加入到狂欢的队伍中，释放生命一切的热情，敬畏自然，敬畏生命。既崇尚自由，又塑造规则。

无怪乎姜蔓说：“古有帝舜，修舞《大韶》。凤凰来仪，百兽率舞。浩浩汤汤，神来之作。春秋式微，曲谱散佚。至汉以后，再未出世。今朝重现，照破山河。”

他信然。

*

夜，明月高悬。

皇帝与皇后躺在床上，皇帝握住皇后的手：“最近是否对华容儿逼得过紧？”

想她是天下最快乐的姑娘，也想她是天下最勇敢的姑娘。希望她拥有最好的，也希望她能做到最好。这是作为一个帝王的父亲，对女儿的良苦用心。

皇后说道：“她能够做好的。我们该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