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九歌捂着脑门不说疼,“这样,挑余下的那些乞儿让他们把自己都捯饬干净,然后派人去好好教教规矩,取些个雅致好听的名儿,青影你一会儿先去牙行买些会做菜的仆子,教他们些容易上手的菜式,再教个可以当做招牌的菜式,然后派发到下面食肆里去下去。”
“至于食肆,过两天就是小雪了吧?”
“嗯,按着阳历算约莫就是这两日了,离太子殿下的生辰也就三天时日了。”青黛多嘴的插了一言。
哦,对,还有这门子事儿,眯了下眼睛,横九歌道:“先不说太子,先来说说食肆的事情,等那些人派发下去以后,就加一道送餐上门的服务,让那些乞儿送餐上府,多备些铜鉴缶,要保证菜送上府后的温度,当然这个收费肯定是少不了的。”
“小姐,这样折腾是不是有些过了啊?人家好好做个食肆还弄个上门服务?这可是大元朝第一家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都听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让那些乞儿送餐上府,那不得等着回收餐具嘛,中途与府上的人闲聊几句或者打量一下庭院总是可以的吧,小姐,是婢子说的这个意思吧?”难得青影动一次脑,还真将横九歌的心思理的七七八八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再加一点,多听多看多了解,收集有用的信息,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哪怕是个乞儿,他也有他存在的意义。”对于这条,横九歌说的很认真,在她看来,人虽有三六九等,但命永远只有一条,没有必要的牺牲就等于在枉送人命。
食过饭后,一切安排妥当,这月花了五十万两银子的青钰将帐本交给横九歌后,便被横九歌放了两天假,让她自己回屋先休息休息。
这银子花了出去,如今还未进帐,横九歌小心肝有些疼,看完帐本子后,更肝疼了,这真的将五十万两花完了啊,这帐面上一笔一笔的开支,还余一百多两银子。
顺手拿起篮子里的那个小荷包绣了起来,小是小了些,但再小也是花了银子东西,绣吧。
不知想到什么,横九歌停了一下,“青黛,咱们手上现银还有多少?”
青黛默了一下:“小姐,现银这个东西,马上您就要看不见了!”
“怎么可能!我当时可找青钰要了六万两回来,这就没有了?”
“您自个算呗,光是茶馆食肆就花出去了两万多,您后来觉着那食肆内看起来不高档,非要改,又搭进去了近千两,前两日您又为大少爷和孟姑娘备了份新婚礼,一下子去了两万多,如今手上只余四千多两银子了。”对于小姐花费,青黛不光脑子里记着,小本本上也记着,以免哪天小姐就像今天这样,光会花,不会记。
“原来我的银子只有这么少了,青黛,以后提醒我,不要乱买东西,真是的,送什么新婚礼物,明明别的府上都是嫂嫂进门给小辈的礼物,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把这银子从我哥身上赚回来,也不行,这样会显得我特别计较,得给嫂嫂留个好印象,不就两万多银子嘛,哎哟,不能想,我的心好痛!”说着,还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得了小姐,真让您不送,您就真不送了?您还是看开一些吧。”
“其实,要不是我大哥太穷,我也不会备上这些礼啊,我就怕大兄到时候别把我嫂嫂给饿死了,你说说,就大兄那些月俸,能养得活一家人么?”
一个游击将军,从五品的官,职田六百倾,一年俸?才四十多两银钱,俸料也就一百八十石,主要收入就靠着职田的税收,大哥心善,每亩定税一石,如今斗米千钱,换算下来也才六千多两。
是,六千多两看着挺多的,再加止从战场上存活下来,都会有一些灰色收入,但大哥这些年来,不说他自己手下的奴仆开支,就说私掏腰包补恤战死兄弟的家属,他手上估计也没什么现钱了,在这个时候,她这个做妹妹的还能不帮扶一下。
她备的都是些房契和地契这些实用的东西,心想着还有祖母、母亲给大哥准备的,大哥这小日子应当能过的舒坦些了吧。
前世没有嫂嫂,大哥银钱自己把在手里,爱怎么用也没人说,如今马上就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了,回头得让娘亲去提醒一下子了。
“小姐!大少爷的事儿自有老夫人和夫人去操心,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不想想明年您及?后,那可是要大婚了。”
“……”横九歌感觉青黛和自己简直有仇!
随后就听见青黛又说:“小姐,明儿婢子想告假一天!”
咦?
“怎么?”横九歌想到青黛她们几个远无亲近无邻的,难道是她这院子墙太低,已经关不住青黛的小翅膀了?
“这不是崔浩大人休沐嘛,昨儿就递了信给婢子,婢子想明日过去再帮他父母瞧瞧,估摸着也得换方子了。”
“以往不都去一两个时辰就行了吗?这次怎么要上一天?”有阴谋!那黑炭最近长邀着青黛出去,要不是她发现青黛确实对那黑炭只有同情,她还以为这说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了。
不过对于总想拐她丫环的黑炭,她觉得这货真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憨直,真要憨直的汉子,怎么可能爬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只有青黛这丫头看不清,总觉得人家可怜,真不知道一个三品京官家里,怎么就可怜了,一年收入银两过万,家中还只有父母供养。
为什么这样说,要知道大元朝的三品京官先不说每日都会发放食料九盘,就说那木橦炭、春三斤,冬五斤,每年元正冬至各赐绢5匹、金银器、杂彩不等,依据品级,还配发至少五种不同场合的服装。
就黑炭那精简过家的态度,就算以往品阶低达不到这数额,那也差不离了,想来现在也应该存下了不少。
请问,这种年入万两,家庭又简单的人,从哪儿看起来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