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出来了吧。”言灵还未松完这一口气，男子的话令她一噎，下意识便想拒绝。

“王公子，花轿里还有一位新娘子你可别忘了。”这是风岚的原话。

轿帘掀起，又一新娘出现在花轿外。

众人看着这两个新娘显然有些出乎意料，同样的红嫁衣，同一个花轿，同一个新郎官。在众人眼中是两个新娘相对而立，二人恍若孪生子。而在言灵眼中除了一片鲜红之外便再无其它，单听周围那毫不掩饰的吸气声便也知道这一幕有多么的吓人。

还是媒婆反应得快，看这情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同时出现两个新娘子，王风两家也没有告知，但作为专业的，十里八乡闻名的媒人这点情况还是可以解决的。

媒人不顾周围众人吃惊的模样，直接道：“哎呦呦多漂亮的两个新娘子呀。这是天降喜事，好事成双，双囍临门。”转而对王公子道，“王公子好福气呀！一娶二妻，恭喜王公子，贺喜王公子！”最后还不忘夸赞一番王家家大业大，风家姑娘贤良淑德这大方的令她心生敬佩。

众人好似这才反应过来般，纷纷开口。

“恭喜王公子，贺喜王公子。”

“王公子双喜临门，双囍临门呀。”

“王公子好福气，一口气娶了两门妻子，这艳福不浅啊。”语气中的羡慕嫉妒都快溢了出来。

言灵先是觉得不对，怎么可能对突然出现的她毫不怀疑呢？转念一想，这种时候无论做什么都不对，唯有默许二字。既保存了王家的声望，又维护的风家的颜面。更何况白得一个娘子想来这世间没有任何男子可以拒绝得了。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

绯红丝绦一头在王公子手中，一头被握在风岚手中。二人在婚礼誓词中缓步走向大堂，女子莲步轻移，男子风姿绰然。正当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如果忽略言灵的话。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

誓词念到此，风岚将手中的丝绦递给了言灵，没有给言灵拒绝的机会。

“这也是你的婚礼。”只这一句话便将言灵欲要开口的话统统压下，再也说不出口。

周围众人只觉好似理所当然，无人反对，却也无人赞同。

“一拜天地”皓腕凝霜雪，美人如玉春色藏。

“二拜高堂”梨花带雨色，一双佳人怨天成。

“夫妻对拜”高门豪娶妻，一门两妻囍成惜。

夜静悄悄，后院与前堂相隔一个花园，前堂的嬉闹并没有传到后院。喜房内红烛高燃，昏黄的烛光微微晃动，照应着言灵印在地面上的影子也跟着有些微的变形。

“少夫人，小的给您送吃的来了。”一男子在房门外唤道。

言灵掀开盖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无人，整个喜房内只有自己。而门外的男子好似不甘心般没一会儿又唤道：“少夫人，小的给您送吃的来了。”音量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就如同机械的重复般。

言灵硬着头皮，打开房门。

只见门外的男子穿着仆人服饰，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但托盘上的东西令言灵头皮发麻。

做工精湛的一对绣鞋被摆放在托盘上，鸳鸯戏水花纹栩栩如生，珍珠一颗颗镶嵌其上，月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这双华美无比的绣鞋确实足够令女子心动。

“少夫人，小的服侍少夫人穿鞋。”男子突然换了一个说法。

“不用了吧，不用了。”言灵拒绝。

“这是少爷的命令。”接着二话不说直接闯进门，与此同时门外出现两人压住言灵四肢，让言灵不得反抗。

“你们这是做什么？”言灵瞪大眼睛看着那双绣鞋穿到自己脚上，内心涌起一阵阵无力之感。原以为会是自己的一次机缘，没想到自己根本反抗不了，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令言灵心里突然涌现了愤怒。

我虽然没有修炼的天赋，但我也是个有血性的人，不能堕了我言家的名头。

言灵不知道的是当她脑海里涌现出这个想法之时，她的眼中鲜红一片，掌心一枚铜钱印记隐隐浮现。但随着绣鞋穿上，她眼中光彩丧失，就连面容也发生了变化。

“娘子”

“官人”

喜帕被缓缓挑起，女子低头羞涩一笑，男子眸含喜意。

皓腕如雪，眼含轻泪，罗衫半解，一夜鸳鸯锦被翻红浪。本该如此，一切都按照正常的婚礼流程走着。风岚在喜房外听得清楚，一句“风家秘方”打破了这甜蜜美好的一夜。

“啊！”言灵捂着脑袋，双目圆睁，好好一张美人脸被这一举动破坏得一干二净。脚上的那双绣鞋不断缩紧，仿佛要嵌入言灵骨子，融入言灵血肉般。

一幕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画面在言灵脑海闪过。初时的羞涩，相恋的甜蜜，新婚时的喜悦，大婚当夜家破人亡的痛苦，枕边人为了秘方不择手段时的绝望全都在言灵脑海中上演。

言灵只觉痛苦不堪，分不清这些究竟是真是假，那女子究竟是自己还是她人。

“不，这不是我，这一定不是我！”言灵喃喃自语。

“娘子？阿岚？”王家公子扶起言灵，关切问道。

“不是我，我是谁？我是风岚，不”言灵越发胡言乱语起来，“我是言灵，我是言家小姐。”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就是同一人，何必分你我。”风岚轻笑，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看着进门的风岚，容貌和言灵一模一样。王家公子没有任何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反而颇为喜悦的道：“娘子，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夜，娘子怎么姗姗来迟，该罚，该罚。”

“那你觉得该如何罚呢？”风岚反问。

二人丝毫不顾言灵死活，全然不曾看见言灵一般。

王家公子冥思苦想一番道：“不行，还是娘子自罚为好。”

“那就穿小鞋好了，官人你不是最喜欢小脚吗。”风岚笑意盈盈，如同这个主意多么有意思。

本就令言灵痛苦的绣鞋，此时更是死死勒紧，活生生将言灵双脚勒出鲜血。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带着腥味的鲜血，无一不刺激着在场三人的眼球。

“我不是你，你是魔鬼，你们都是魔鬼！”

言灵发出一声惨叫，冷汗直下，强忍着双脚的疼痛，朝王府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