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是在一个添了碳火的房间里醒来的,屋里很暖和,但看装饰并不是她的寝宫上阳宫。
她一边轻轻揉着太阳穴,一边打量了好几次屋中情景。
阿宁的动静也不算大,可是也就这几秒的时间,屋外之人竟然听到动静,敲敲门,推门而入。
来人是一个女子,此人二话没说,抱拳跪地,是一套武将的行礼方式:“公主醒了?”
脑袋清楚一些之后,阿宁才开口问了一句:“这是哪儿?”
听到阿宁的问询,那人不做丝毫隐瞒,十分坦然的开口:“回公主,这是城中别院!”
大概是怕阿宁乱想,那人补了一句:“很安全公主不必担心!”
清醒之后阿宁脑中闪过昏迷前与赵帝在奉天殿的情形,再联系了一下现在自己的处境,问了一句:“父皇可有什么东西交给我?”
女子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利落地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信递到阿宁跟前。
阿宁将信接过去之后,女子并不立即退开,她取出佩剑,托在手中举过头:“公主,这是陛下让属下交给您的!”
阿宁将目光从书信上移开,瞟了瞟女子手中的剑,正是当时比试的时候,赵帝送到上阳宫来的那把戍方。
阿宁放下手中书信,眼睛慢慢闭上,低沉压抑地应了声:“放下吧!”
那人似乎对阿宁的规矩很熟悉,放下剑之后便悄悄的退了下去,没人再上来打扰。
等到阿宁再叫他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一些的时候了。
阿宁的心情似乎平复不少,脸上再看不出悲欢喜怒。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赵帝的安排。
那女子见阿宁这样子,劝慰了一句:“公主想开些!”
阿宁眼底依旧丝毫不见波动,也不知将那些话听见去没有,中间隔了个两三秒,阿宁抬眼望着这女子问道:“你是谁?”
“属下流云!”
得到回答,阿宁接着开门见山的问了下一个问题:“除了你,父皇派来的人还有多少?”
那人没有迟疑,直接回答:“除了属下,还有流风,他不方便进入公主闺房,一直守在门外!”
阿宁沉默许久才出声,但这出声却并不是和谁商量,而是直接发布命令:“我想了很久,你们回去吧!!”
流云有些发蒙,明白过来阿宁的意思之后似乎还有些急了:“公主!”
她仅仅只喊出了一个称呼,阿宁望向她的目光便已经又沉了好几个度:“父皇在信里说得清清楚楚,从今往后,我不再是赵国公主,不再与赵宫有任何瓜葛,既然如此,身边跟着赵宫的暗卫,你们觉得合适么?”
赵国从建国以来,就一直有养暗卫的传统,但是这一直是赵宫历代郡君主的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
所以,阿宁直接将二人的身份道出来,流云第一反应是惊讶:“公主知道我们是暗卫?”
对于流云的疑惑,阿宁只是笑了笑,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有什么不好猜的吗?宫中侍卫大都有编制,不宜调动,况且,据我所知,赵宫从未有女子当侍卫的先例!”
其实依据阿宁的说辞,就算猜出流云不是侍卫,也不能得出她是暗卫的结论,但是显然这番说辞,应付流云,够了。
流云没做多想,看着阿宁,对于她这份心智甚是感慨,说实话,暗卫对安宁公主并不算了解,若不是他们二人接到这个任务,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和阿宁有交集。
可是就算不了解,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安宁公主的名声并不好。不仅不好,还十分的难听。
可是如今一见,这个公主倒是少有的睿智与冷静。
阿宁见流云打量着自己,也不生气,再次说出与方才别无二致的话来:“你们走吧!”
流云对于阿宁这铁了心的决定,急了:“公主不要赶我们走,赵宫的暗卫离开了主子,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阿宁第一反应是,你死路一条关我何事?
可是即便心里这么想,她口中说出的话却并不是如此的没有人情味,她只是客观了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和看法:“我并不是你们的主子!”
暗卫从来只听命于现任君主她阿宁可没这种觉悟,要篡位。
流云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身份尴尬,立即解释道:“陛下将我和流风送给公主,从今往后公主就是我们的主子!”
阿宁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并没有立即答话,直勾勾盯着流云好久之后才开口确认:“想留下?”
流云对于阿宁这毫无征兆的松口有些意外,愣了差不多两秒才点头回答:“是!”
阿宁一见她开口承认,立即穷追猛打:“那便告诉我,父皇打算囚禁我多久!”
流云一愣,随即为难的看着阿宁:“公主恕罪,陛下的事,我们不敢妄加揣测!”
听到这个回答,阿宁冷冷笑了一声,挑着眉,看着流云:“你的意思是说,父皇并没有跟你们说什么?”
“是!”流云回答。
“当真什么都没说?”阿宁再次确认。
流云被阿宁这么一问,莫名有些不安,但她还是点点头。
阿宁接着逼问:“也就是说父皇也并未说将我送到别院是软禁我?”
什么都没说,不敢妄加揣测,这两个信息加在一起,加上阿宁最后这个问题,那就是在告诉阿宁,赵帝将阿宁送到别院来并不是软禁,至少没有明说,至于目的是什么,对不起,不敢揣测!
流云一愣,点点头:“是!”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阿宁进一步确认:“所以,我可以自由出入别院?”
“……”流云知道,赵帝之所以将阿宁送来,还将自己和流风留下,是为了保护安宁公主,但是保护之余,怕是也含着监视的成分在,所以流云不敢回答。
可是,你不敢回答,你为难,那是你的问题,只要没明说的,他们这些下人就没理由去阻止。
流云没回答,阿宁并未就此打住,况且她也并不打算听流云的回答,直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晚一些我要出去一趟!”
劝阻的借口流云已经没有了,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得到贴身跟随的许可,这个许可自然是要跟阿宁讨要的。所以流云当场问了一下阿宁的意见:“公主,不知卑职和流风可否可以贴身跟着?”
出乎意料的是,这事阿宁还真没为难他们,十分爽快地就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