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九月,天气开始慢慢转凉,阿宁透过开着的窗扉望着门外已经种入泥土的那些枝芽!翻过的泥土夹杂着雨气扑面而来。
“阿宁!”屋外萧然敲了门两下推门进来。
阿宁书桌上压了一幅写好的字,并没有回头过来,只问了一声:“何事?”
“你让我查的人我查清楚了,那个婢女确实是江州知府派来的!”风广言走后,阿宁立即将那个婢女的事知会了萧然,让他尽快摸清楚。
“嗯!”阿宁只是表态自己知道了这个事实,并未言明该如何处置!
得了那么一句回答,萧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属下办事不力,接二连三让外人钻空子!请主子责罚!”
萧然虽然知道阿宁不是普通人,在办事的时候也警慎了些,但他心里却一直觉得阿宁不过是个女娃子,就算再如何冷情冷血也不过十六七岁,那种先天带来的固有观念没让他将警备推到满格。所以,这两次的事,萧然自觉要负很大的责任。
“两次!”阿宁慢吞吞转过身来,坐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的萧然:“是不是我让你觉得还太幼稚,担不起你用最大的能力来为我办事?”
“属下该死!”本来萧然就觉得自己有错,阿宁直接这么挑明了说,他更是无地自容。
“萧然,你做不好这个位置,我可以换个人来做!”阿宁清冷的目光移开,没再看着萧然。
“此事是属下错了,我自愿领罚!”萧然抬眼望了阿宁一眼,利落的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血瞬间顺着他的手腕沿着手背从指尖滴落在地上。
血腥味钻入鼻腔,阿宁的目光从慢悠悠移回来,她起身朝着萧然走过去,使巧劲两下就夺了萧然的匕首,蹲在他面前:“我这个人讲究事不过三,你已经浪费了两次机会!从今往后,你要是再犯一次这种愚蠢的错误!”
那匕首在阿宁指尖翻转,然后就见她动作一凛,匕首尖指在萧然心脏处:“我会亲自将匕首从你这儿送进去!”
萧然浑身一僵,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谢主子!”
“人呢?”
萧然任着血往下滴,不敢抬手止血:“人已经控制住了,但嘴很严,什么都问不出来!”
“嘴很严就将她牙齿一颗一颗敲下来!”门一把被推开,一个身材修长、一身男装的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她不悦的瞧了萧然一眼,压着声音厉声喝了一句:“这种手段都不会吗?”
阿宁对于陌生人的靠近一向不喜,萧然盯着来人瞧了一眼,转眼望着阿宁,对于眼前这个“妹妹”萧然并不了解,所以他需要从反应中猜测二人的关系如何。
阿宁盯着来人看了一眼,叫出那人名字:“花渊!”
她语气里并没有责备意思。
花渊听到阿宁的声音,原本沉郁的脸色一下子都是笑意,她坐到阿宁旁边,撒娇似的开口:“阿宁,你到江州都不派人告诉我一声!”
“刚到没多久!”阿宁这句话听着像是搪塞,但花渊听了却十分的高兴,她觉得阿宁这是在向她解释。
不知是不是萧然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在一遍一遍的叫阿宁的名字,而且是能逮着机会叫,便一次也不放过。
花渊并不介意有旁人在,开口就和阿宁寒暄:“对了,阿宁,你伤如何了?”边问,她还边掏出一瓶药递过来:“这是我托人寻来的药!你看看用得着用不着?”
“什么药啊?我看看?”一道英朗的声音传过来,刚被合上的房门再次被推开,风广言盯着花渊这个不请自来的人瞧了一眼,一步一步走过来,自然的拿起桌上的药看了看,朝着花渊扔了回去:“这种药就别往阿宁这儿送了!我那儿一抓一大把!”
花渊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抬手一掌袭了过去。她出掌凶狠老辣,但风广言的反应更是出人意料,就在花渊要伤到他的时候,他才移形换影似的往旁边一闪,同时一脚狠狠朝着花渊踹了过去。
他行动太及时、动作太快,花渊根本反应不过来,一脚正中踹在她背上,整个人顿时远离阿宁好几米,风广言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花渊眼底一冷,拳头狠狠一捏,转眼就要冲过来。
“再动手都给我滚出去!”阿宁声音不算很大,但却很冷、很沉,她声音一出来,花渊的拳头立即放了下来,一旁的风广言也不敢再造次。
“那个细作不愿意开口?”阿宁的声音明显带着情绪,那是少有的怒气,虽然不明显,但还是感觉得出来。
一直处于透明状态的萧然被点到,赶紧回了一声:“是!”
“花渊去看看!”阿宁想都没想便吩咐道。
“我不……”花渊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她“去”字没说出口,便临时改了口,拒绝的话活生生改成了一个:“好!”字。
人走了之后,风广言不等阿宁开口,他便先发制人,只见风广言可怜兮兮的趴在桌上,手臂枕着脑袋,委屈的抬眼望着阿宁:“阿宁,我伤口疼得厉害!”
“伤口疼?”阿宁冷眼瞧着他,有些生气的开口:“刚刚出言挑衅的时候我怎么不见你顾及自己身上有伤啊?”
“我没有出言挑衅!”风广言像是受尽委屈的样子,拒不承认自己方才的话是故意找茬:“我说的是事实!这种东西在鬼幻门本就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也就她还拿着像献宝似的往你面前捧……你要是稀罕这东西,我明儿送你更好的!”
阿宁总算明白了风广言为何如此别扭,她嘴角微微一动,一抹极淡的笑意闪过:“她是女子!”
“女子?”风广言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僵:“女子怎么了?要不是看在她是你暗袭阁的人的份上,我早把她丢出去了!”
“你对她似乎很有敌意?”阿宁眉头一皱,她不知道风广言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她和我很像!暗袭阁里所有人,她是跟着我最久的!”
风广言听着阿宁这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他知道阿宁这是在表明花渊在她心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