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非的身子就这么暴露在众人面前,阿宁背着身,垂下的目光里带着清冷。
一旁的萧然等到那些衙门的人都住了声才“征询”的望过去:“各位大人,可以了吗?”
萧然的语气颇为隐忍,听着就让人有些心虚。
“这个……”那人似乎还不死心,目光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装模作样的开口:“萧家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吗?会不会还有遗漏?”
“不信我们的话,就自己去搜!”开口的是阿宁,相比于萧然的态度,阿宁的话向来更加不耐烦和刺人。“后果自己承担!”
“这倒不必了!”领头那衙役突然服软似的说了一句软话,只是他抬手一划,最后指尖立在青远身上:“这位……”他顿了顿,玩味的说出一个称呼来:“小倌……也未成人吧?你让你们跪着这个小倌将衣服脱了我检查一下,若是没问题,我们立马就走!”
领头衙役这话一说出来,不仅是青远,连阿宁的身子都轻微的僵住。他管季非叫下人,却叫青远小倌。
这称呼一说出口,那群官兵看向青远的目光顿时莫测高深起来。那是一种嫌弃、轻蔑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厌恶感,但是打量在青远身上、脸上的目光却又带着一种兴奋和赤*裸。
“不用了,各位官爷,青远一晚上都在府上,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开口的是季非,他跪在地上,朝着衙门的人解释,其实萧然和阿宁知道,这话他是说给他们听的。“青远的妹妹病了,他昨天一晚上都在房里照顾妹妹,我们一院子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季非这话一说完,四下却无人吱声,季非目色一冷,吼了一句:“说话啊!”
住在那院子里的下人了才全部支支吾吾出言附和。可是即便这样,那些官府之人却被没有要放过青远的意思。
“脱啊!怎么不动了?”一个衙役带着嘲讽和轻慢盯着青远,说出的话让人听着十分刺耳:“众位不知道吧?这位可是江州南风馆出了名的人物!看他现在这样子,这是在矜持呢?还是在欲拒还迎啊?演什么贞洁烈女?又不是没被人看过?”
阿宁背对着,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
萧然目光也沉了好几个度,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平心静气的开口:“青远,没听到这大人的话吗?照做……”
青远死死攥住衣服的手慢慢松开,他垂着头看不清眼底什么情绪,只见他双手颤抖着搭在腰带上,慢慢将腰带解开,这衣服刚滑落一点一旁的衙役立即两眼放光,见他磨磨蹭蹭,扑过来就要自己动手。
原本就压着怒火的萧然见那衙役这动作,一脚踹了过来,当场将人踹出好远。
虽然身上带着伤,胸前、腹部、背上都有,可是并不影响人们看清楚那画上画的什么。
阿宁没回头,可是从身后那些嫌弃的、嘲讽的议论中她知道身后是什么情景。
明明没看到那些人的嘴脸,可是阿宁脑海中却清楚现在那些人脸上是什么表情,他们都在用不屑、厌恶和自觉得可以代表道德伦理的审视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人,那满是嘲讽的目光一道一道的化成一颗一颗将人逼往绝路的钉子,一锤一锤要将人钉死在耻辱柱上。
阿宁微微蜷起有些颤抖的手指,她迅速抬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枣红色披风背对着扔出去,明明没看背后什么情形,可是那扔出去的衣服却直接盖在了跪在地上的青远身上,青远愣愣的看着阿宁。
衙门那边的领头人瞧着这情景,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目光还朝着背过身的阿宁打量了好几眼:“萧公子、萧小姐,你们果真是兄妹情深,连床伴这种东西都能够相互分享!这是别玩太野,这种人谁知道有没有花柳病!”
阿宁目光霎时一冷,萧然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阿宁猛然转过来,她冷冷盯着那个出言侮辱之人,捏在手中的长鞭突然一甩,一鞭抽在那人嘴上,被抽过的地方立即皮开肉绽,血顺着那人伤口流下来。
震惊之中,阿宁第二鞭又甩了出去,那衙役见状连滚带爬往旁边一躲,可是阿宁手中的鞭子却如同蝰蛇蜿蜒而来,像是有生命一般,追着那人而来,缠在说话那人脖子,一道、两道、三道……
众人还没从这变故中回过神来,就见阿宁握住的鞭柄一扯,那缠住着的鞭子瞬间收紧,那人呼吸被强行掐在喉咙一下,双手抬起死死抓着缠着自己的鞭子往外扯,想要挣脱那束缚,只是无论他如何挣扎,缠着的东西半分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阿宁就这么看着,像是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
因为缺氧,那人脸上迅速憋红,瞳孔外突,开始充血。
在场之人大气都不敢出,萧家的下人大多听说阿宁脾气不好,但是真正见过她发火的却不多,阿宁给人的印象就只是冷清、疏离、不太好相处而已,谁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下起手来这么狠。
现在这情形别说是其他人,就连萧然也不敢上前贸然劝阿宁收手。
当着官府的面杀人,阿宁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就在大家屏着呼吸,认为那人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这静得连呼吸都显得吵人的气氛中传来。
他叫的是一声缠绵悱恻的“阿宁!”
阿宁这个称呼很有多人叫过,但都不似这一声这么揉不开、化不断,带着万千眷恋启于唇间。
不仅是其他人,阿宁也不自觉望了过去,迎着阿宁的目光,风广言展眉朝着她微微一笑。
手却将旁边的官兵往旁边一推,毫无诚意的说了一声:“借过!”
阿宁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却被风广言收于眼底,他迈着步子一步一步朝阿宁走来,注意力全在面前这个让所有人忌惮的人身上,一眼都没看差点被阿宁弄死那人。
然后就见他带着温柔到让人溺毙的笑,张开双臂朝着阿宁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