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广言明明知道当初穆阳刺向阿宁的那一剑,其实有很大可能是阿宁故意诱导的!可是他还是不忍心将因由归结到阿宁身上。
偏袒就是这样,即便!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心里那个人,可是自己却总能在一个证据出现的时候,为她找上百个借口。
但风广言有意装傻,可阿宁却似乎并不想顺遂他的心意,大概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阿宁现在还真什么都不顾的开口坦白:“你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当初的事我是故意为之吧?”
她说是坦白,但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听不出炫耀,但是却隐隐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穆阳来赵宫看过我之后,我就发现上阳宫就经常有人故意前来试探!”阿宁极浅的笑了笑,可是语气里却丝毫笑意也没有,反倒多出了一股莫名的清冷:“先是有人故意将茶碗打翻,催促我去换衣服;后来,便是有意无意的在送饭的时候,加上很多我不曾点名要的菜品!”
阿宁顿了顿,语气依旧很轻:“我知道她们是想确认这具身体后背上的那个胎记,至于那些菜品,我猜想,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赵安宁不喜欢的吧!”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穆阳开始怀疑我了!之后的种种不过是算计!”她终于挣开风广言,还顺势往旁边退了几步,就这么微微扬着眼,盯着风广言的眼睛:“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不是真的赵安宁!也时刻铭记这一点!既然迟早要被拆穿,何不如在拆穿之前,让穆阳对我心生愧疚?那怎么做才能让人真正有愧呢?很简单啊!逼着他动手杀我就好了!”
说到这里,阿宁嘴角一勾,轻轻摊了摊手:“至于效果么!你也看见了!即便到了现在,穆阳明知我不是赵安宁,也依旧不忍心对我下手!看!我就是这样的人!这样肮脏到无药可救的人!”
阿宁语气十分平常,平常得好像说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一般!
她目光骤然一冷,丝毫不错过风广言片刻表情的死死盯着他:“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本以为风广言听了此言会生出犹豫,谁知他竟然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不是好人我一直知道!”他说着朝着阿宁伸手过去,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紧紧攥在手心:“正好,我也不是!”
他一步一步靠近:“所以以后,要入地狱我们一起入!我陪着你!”
阿宁本来想抽回来的手突然不想用力了,那温暖的感觉她丝毫很久都没体会过了。
风广言轻轻环过阿宁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还有,我一直想告诉你,那些人都该死!”
二人贴的很近,近到风广言一开口,阿宁便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震颤。
那些人?阿宁不清楚风广言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哪些?但显然他口中的那些和阿宁记忆中的那些不是一个意思!
阿宁动手杀过的人,哪里仅仅只有西郊那几个?可是即便她该死也好!对于这种以前她未曾感受过的温暖和善意,阿宁还是本能的想要抓在手里。
“风广言……”阿宁的声音很轻、但是尾音微微拉长一点之后竟然带着些柔软个撩人的情绪,风广言一愣,腰间突然被阿宁的双手环上。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阿宁已经开了口:“我给过你机会反悔,既然你执迷不悟,以后就跟着我一起生一起死吧!”
阿宁鲜少会和他说这种直白的话!风广言只觉得这话像是一根导火索,一出来脑子里立即炸开满脑子的烟花,七荤不素,找不着北。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阿宁坚定的补了一句:“风广言,你知不知道,我就是要堕入阿鼻地狱,也注定要拉着你一起了!”
风广言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他手猛然一用力,死死将阿宁箍住,像是要将人勒进自己血肉里一样,风广言的语气比阿宁更坚决:“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九月初七,雨!
萧宅面前停着一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门口萧然看着款款而来的阿宁,目光落在跟着的风广言身上。
阿宁还未出屋檐,风广言已经殷勤的接过旁边小厮的雨伞,轻轻撑开,遮在阿宁头顶,另一只手扶着阿宁上马车!
他怕阿宁淋着,雨伞往阿宁的那方偏,雨丝飘在他发上,结了一层水珠。
阿宁说过,她要出门一趟!若风广言没猜错,她此行大概去的便是章台。
果不其然,阿宁去的还真是章台,而且是直奔醉红楼!醉红楼那妈妈看见阿宁身影,盼星星盼月亮的拥上来!
瞧见阿宁时,目光还在风广言身上打量了一圈才定格在阿宁身上:“公子,您可算是来了!”
说着谄媚的朝着阿宁笑着:“不知妾身的东西……”
阿宁嘴角一弯,轻慢的笑了笑,附过耳去,在那妈妈耳旁轻轻开口:“别急嘛!东西我有的是,不过我这个人十分讨厌别人不守信用!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知道知道!”那妈妈就差指着天发誓了:“自从公子下令之后,我保证一次客都没让红药接过,她每次露面都只是表演些曲子而已!”
看着旁边站着畏畏缩缩,想要靠上来又不敢的人,那妈妈训斥了一声:“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来服侍两位公子?”
一旁跟着下来的那群莺莺燕燕本就瞅阿宁和风广言长得俊俏,眼巴巴看着,妈妈一声令下,立即都朝着二人扭着过来。
风广言眉头一沉,呡着唇将阿宁拦腰一搂,快步退了几步,十分明显的在躲开这些人。
与此同时,风广言随手一挥,无数根小指粗细的钢钉全部甩出来,那些莺莺燕燕惊慌往后退。
那钢钉全部钉在方才那群女人没收脚之前的地面上。
望着那些毫不留情的暗器,那些女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风广言显然对着这群人,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谁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不介意给你们准备丧葬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