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大娘。”蒋放一边匆匆往屋里走,一边喊着周兰。
周兰刚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就看到蒋放抱着宝儿走进来,两人都狼狈的滴着水,宝儿还被抱在怀里。
她吃惊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孩子发烧了,我先把她送回房去,大娘你来给她擦身换衣服,我去请大夫。”蒋放快速地说道,“其他事我等会儿再跟您解释,对了,再给她灌碗姜汤驱寒。”
说完蒋放就往后院去
周兰在他说发烧的时候就被镇住了,她想起了宝儿原来变成傻子就是发烧引起的,变得惊慌失措的起来,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急忙地往里屋赶去。
边走边大声说道,“你把她先放躺椅上,我去打水给她擦身,再给她换衣服放床上去。”
“蒋小子请大夫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们家承受不了再一次的重创!”周兰看着他眼泛水光
“嗯”蒋放重重点头,他知道周兰说的是什么事。
再说这个小孩可是他徒弟,这事起因还怪他罚跪她才引起的,他怎样都得让宝儿好起来。
蒋放放下人冒着大雨匆匆离去。
周兰手脚利落的给宝儿擦身换衣,把她挪到床上盖好被子,搭了块湿布在她额头上给她降温,又匆匆去厨房熬姜汤。
独自躺在床上的宝儿又被噩梦纠缠上了。
梦里,她穿着一身白,四周漆黑一片,压抑又寂静的环境让人心生恐惧。
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不知前路命运如何。
她害怕的双手环抱着自己,惊恐的看着四周,她想要逃离,迈出步子使劲奔跑,试图逃避着什么。
她奔跑着可是黑暗还是如影随形,她发现自己逃不出去,身躯传来疲惫的感觉,大口喘息着,寂静的空间只剩下她的喘息声,昭示着这里只有她一人。
现实的她就像缺水的鱼,贪婪地呼吸着最后的空气,等待救赎。
突然,她听到有水喷溅滴落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就像是恐惧片的前奏告诉她好戏即将开场。
她想起什么惊恐地看向水声传来的地方,想要逃走,可整个人却被冻住了一样只能死死的盯着那边,连闭眼都做不到。
让她不错过接下来的每一秒,可接下来的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水声那边黑雾开始散去,隐约间能看出来是一扇很普通的木门出现在哪里。
她开始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汗毛竖起,背上一片冷汗,表情惊恐万分。
突然想到只要不去推开那扇门就不会怎样,又悄悄松了口气。
可是怎么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她,门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推开了。
她张嘴却发不出声,心里惊慌地呐喊着,不,不不,停下,停下。却不管用,她只是一个旁观者,阻止不了即将发生的一切。
眼前银光一闪,她这三年来最为熟悉的利刃捅进了她最为熟悉的亲生父母体内。
住手,住手啊!
她惊恐怒喊着,可所有人都倒在了她眼前,血溅了她一身,白色衣衫被浸染红。
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只能在一旁哭喊着,什么都做不了,她仇恨地看着那些流寇,麻木了,更多的是痛恨着自己。
杀光所有人的流寇转过身,朝她看来,对她露出淫邪的笑容。
那个人,那个人的样貌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看到他朝她走过来,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恶魔,让人心生恐惧。
她想要逃,可是却动不了,近了,她都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口臭。
他满嘴黄牙的说着话,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却能听见他那淫邪的笑声。
他那双粗糙不堪沾满血迹的手,向她漂亮的脸蛋伸来,她尖叫着,走开,滚,走开啊,她哭喊着挣扎着,那只手却离她越来越近。
她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可直觉告诉她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她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助,这么渴望着死亡的到来。
她想如果活着是要面临这种场景,她宁愿死亡。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走开啊,走开啊!”
她叫出声来
现实中宝儿哭喊尖叫着,被盖住的手脚不停的挣扎。
刚送走大夫的蒋放和还在煎药的周兰就听到她的哭喊声。
慌忙的跑到房里,就见到宝儿神情恐惧厌恶张牙舞爪的冲着空气大喊大叫,眼泪浸湿了枕头。
叫喊着,“杀了你,杀了我,走开,滚开。”
两人对视一眼后分开
“这是做噩梦了?”周兰惊慌道,“怎么如此严重?”
“不清楚,我之前就觉得她不对劲,可是这孩子啥都不说。”蒋放想到之前宝儿的不对劲就直皱眉头
“我也觉得宝儿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周兰也皱眉,她以为是孩子学武上遇到困难,就没细问,宝儿也就敷衍了她两句,现在想来就觉得宝儿这段时间很不对劲。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得先把她叫醒,上前想按住宝儿,却被一把甩开。
“宝儿力气怎么这么大?”她惊讶道
“我来吧。”周兰让开位置,蒋放抓住她手,宝儿这会儿力气大的连他都有些抓不住。
“宝儿,赵宝儿,你醒醒,你醒醒啊!”蒋放焦急地唤到
周兰也在一边唤到一边轻拍她的脸,“宝儿,你醒醒,你那是在做梦不是真的,你醒醒啊!”
宝儿感觉到那只手都要触碰到她了,却又感觉到手腕上一紧,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又听到谁在喊她,脸上也有些微凉,却不是被那人的触碰。
她听到有人在说着什么,听不真切,梦?她又在做梦了。反应过来那些东西一瞬间都消失了,她闭眼又睁开,眼前一片光亮。
“姥姥,师父。”她看着两人焦急的神情,虚弱的轻喊着
“欸,姥姥和你师父都在呢,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见她醒过来都松了口气,紧抓着她不放的蒋放也松了手。
“你这力气还真大,连师父都要抓不住你了。”
宝儿这才发觉原来师父刚刚抓着她手腕,疑惑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还说呢,你这个小孩做个噩梦动静大得,把你师父我和你姥姥吓得够呛!”蒋放严肃道,“说说看吧,你这是怎么回事?”
“梦?!”被蒋放这一提起,她瞳孔一缩惊恐地想起她刚刚的梦境。
“怎么了?”两人都看到了宝儿的变化,急忙问道
宝儿声音沙哑惊恐的说道,“我做了个梦,那个梦好可怕,我们一家子都遇到了流寇,被流寇所杀,鲜血流了一地都是,还溅了我满身。”
停顿了下宝儿道,“我站在远处惊恐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个人杀了所有人后一脸淫笑地向我走来,我恐惧着害怕着,尖叫着哭喊着挣扎着,却动也动不了。”
宝儿满脸惊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真的好害怕啊,姥姥,师父,我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5555”
宝儿一把坐起来扑到蒋放怀里大哭,“我好害怕啊,师父,5555,好害怕。”
“没事的,那就是个梦,不怕啊,师父在呢!”蒋放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心想,这确实是个噩梦,看小孩被吓得。
“你师父说得对那就是个梦,我们不怕啊,宝儿。”周兰也安慰着,心里的想法跟蒋放大同小异。
宝儿摇摇头哭着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说着那不是梦,那是原来发生过的过往和即将发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