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拜见大人。”
“你可认得此为何物?”
高月只随意扫了一眼,便笃定道:“此乃我高家的账本。”
“满口胡言!”陆挚不想高家竟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望大人明鉴!”高月冲范御史一拜:“大人若是不信,不妨将昔日那本定罪的假账与此对比,再去请懂墨之人对比两账册的墨迹。便知民女所言非虚。”
范曾立即吩咐人照办。片刻功夫,便寻了墨韵堂的掌柜来。又命人请来了大名府大儒冯伦将两本账册的字迹进行对照。
二人细细翻看了两本账册,冯伦拱了拱手,回道:“启禀大人,老朽细细看过,其余倒没什么大问题,只一处,两种字迹看似一样,但所含之气势则大不相同。”语罢,将账本上的“批”字指出,由人转交给范曾看。
见范曾看完,墨韵堂掌柜做了个揖接道:“禀大人,两个账本上‘妙手丹心’印章所用的朱砂不同,刻章的纹理也有所不同。据草民所知,在‘妙’字一处有断痕的,当为高丹常用之刻章。”
范曾定神一看,那有断痕的刻章,恰是今日赵凌天呈上来的。遂命人将两本账册送至陆挚面前,要他一观。
奈何如此铁证面前,陆挚依旧气定神闲:“那不知有何证据可证明是我指使高管家伪造账本的?许是高丹与高管家为洗脱嫌疑,刻意在假账本上用真印章,真账本用假印章也不尽然。”
“你!”高月异常愤怒,陆挚此时还不忘往父亲身上泼脏水,一时方寸大乱,辩解道:“大人明鉴,当日抄家之时高府药库突然起火,实在蹊跷,定是有人为隐瞒真相刻意为之。”
陆挚一声冷笑:“我记得赵凌天说过,他正是趁着这股火势,才将你成功救出,这火定是他放的。”
赵凌天立即反击道:“草民救下高月之处,离柴房最近,且柴房燃烧之火势、速度远高于药库,草民何必舍近求远,烧了药库?有人为隐瞒高家药库内并无赈灾物资倒是真的。”
范曾问道:“你可有人证物证,证明就高月之处在柴房附近?”
“草民救下高月后,由其贴身丫鬟假扮作她,那丫头现已被送去明月楼。”
范曾立即传唤了高月的贴身丫鬟,其证词与赵凌天一一对应。范曾惊堂木一拍,质问道:“大胆陆挚,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当日抄家之时,由于赃款数额巨大,下官派了两批人查抄,因为下官不通医术,故而查抄药材时委托张太医监督,并不清楚药库失火之详情。大人不妨问问张太医。”
张太医闻言便大怒,向陆挚扑去:“好哇!你竟然出卖我!!!”
范曾立即派人去张济安住处查探,不多时便发觉了私贩药材的证据。
张济安面色惨白跌坐在地,口中高叫着陆挚的名字被拖下去了。
陆挚并未因此蒙受半分损失,赵凌天咬牙切齿道:“禀大人,除此外,草民曾被人暗杀,且凶手李狗剩在未得手后,中毒暴毙。此事林神医及其婢女玄素可作证。”
范曾遂传林卿莞、玄素入公堂。
“玄素,李狗剩谋害赵凌天之时你在何处?李狗剩又是如何谋害赵凌天的?”
玄素答了,与当时情景分毫不差。
范曾又依例问了林卿莞,期间陆挚并未打岔,然而众人皆知他并非如此轻易投降之人。
果不其然,当赵凌天提出李狗剩谋害自己是受陆挚指使之时,陆挚反驳道:“启禀大人,李狗剩谋害赵凌天绝非下官指使,黑曜石也不可作为证据,下官的‘马踏飞燕’早已丢失,且下官为防有人偷盗,在房内设计了机关,必定是李狗剩偷走了雕塑,触发机关导致中毒。”
林卿莞听着微微觉得有些不妙,细细端详他的神色,仍然十分镇定地陈词:“下官自雕塑失踪后,一直在寻访,日前得知在北郊李狗剩家,已派人搜查,并从钱姥姥处得到了证词,大人可派主簿寻找此案卷宗。”
林卿莞心中一慌,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你把钱姥姥怎样了?!”
陆挚做请罪状俯首:“大人恕罪,钱姥姥受刑后下官派人医治,但其未能挺过去……”
林卿莞失态的站起,晃了晃身形,指着陆挚说不出话来,身为医者她素来仁心,此刻竟用愤恨乃至怨毒地眼神瞪着陆挚。
范曾见状,知晓此案若继续审下去,恐也无法治陆挚之罪,只得暂且歇庭,择日再审。
陈慭、范曾夜间回了驿馆,在驿馆商量对策。
“临出宫前,皇上曾给我一个锦囊,说若是此事不好解决,便打开锦囊。如今已到时候了。”
打开锦囊,展开一个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二人立即明白了该如何。
第二日开堂,范曾、陈慭拿出陆挚修建暗室,训练私兵的证据,将其斩立决,一如当时来不及辩驳的高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