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挤了个微笑过去站到母亲面前说:“妈,你这生气呢,也不怕变老。”
温母对于温夏这样故作嬉皮笑脸模样更是生气,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温夏便生气的开口说:“你一下午去哪里了?”
“兮兮看中件衣服打电话非叫我去,我就去陪她买衣服了。”
温夏随意扯了个谎话,话音未落,会客厅里便响起了啪的一声。
温夏脸上的皮肤本就白嫩,而温母气头上更是十足的力道,一下子左半边脸可红了起来。
温母颤抖着手指指着温夏说:“我杜若衡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从小到大我就是这样教你的,一个谎话接着一个谎话,我没有教过你吗?一旦说了一个谎话,你就要去用无数个谎话去掩盖,最终还是会被揭穿。”
沙发上的人在温母打那个耳光的时候都赶紧站起来,面面相觑。
景老爷子敲了敲拐棍语调缓慢带着几分痛心的说:“若衡,我知道你生气可是打夏夏做什么,要打也应该打我那不孝孙子。”
景家老爷子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温母在这里发难打温夏,很明显是打给自己看的,此时若自己再不做些什么,温母怕是要对景家彻底寒心,况且此事本就是自己孙子的错,此时他也是怒火攻心。
温母眼眶微微发红,这是自己从小宠到大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女儿,动手打她比打自己还要难受。
害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忍不住,只狠狠的说了一句“她早就该打了”便转身快步离开了景家。
温父见状看了温夏一眼叹了口气,拿了温母的包便追着妻子出去了。
温夏在母亲那一巴掌打上来的时候是懵的,倒也不是有多疼,只是觉得自己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就有些搞不清了,自己的任性、一意孤行,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从小到大爸妈从来没有朝她动个手,哥哥倒是挨过几次,不怨母亲打她,是她让她失望伤心了。
温夏脸上火辣辣的,可是此时却也顾不上这些了。
“爷爷,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了,我去看看我爸妈和他们一块儿吃饭。”
说完便也跟着出去了,到门口刚好看见景修远站在楼梯上,换过了衣服,一身休闲装两手插在口袋里,悠闲的模样仿佛在看戏。
自己在他这里受再多的奚落温夏不会在意,可自己的父母不该,温夏站定对着他扯了一个自嘲的微笑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景修远却不以为意,摊了摊手转身打算回房间。
不过并没有如愿,因为老爷子已经在下面叫他了。
温夏没有再理会,景老爷子要打要骂都好,景修远千不该万不该让自己的父母跟着自己受这样的奚落,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痛苦的婚姻生活,怕是做父母的这辈子最心痛的事情。
温夏追出来了,前后时间就差了一点,所以没走多远便见到父母在长椅上坐着,温母在哭父亲在安慰她。
杜若衡打她骂她的时候温夏都没有哭,可是现在看着母亲哭,温夏却怎么也忍不住,都怪她才会让母亲伤心难过。
温夏过去蹲在母亲脚边,将自己的脑袋像小孩子一般搁在她的膝盖上说:“妈,生气会变老的,你还这样哭,眼睛那里会变的一塌糊涂,到时候我爸嫌弃你,在外面找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怎么办,别哭了啊。”
说完脑袋上就挨了温父的一巴掌。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哄你妈是哄你妈,也不用拿你爸开涮啊。”
“爸,干什么呀,今天晚上我妈都破例动手了,你也动手啊,为了美丽的杜女士你就牺牲一下嘛。”
听着父女俩在那里贫嘴,温母总算是破涕而笑,温夏拿纸巾给母亲擦擦泪,笑着在母亲脸颊上亲了一下说:“杜女士你终于笑了。”
温母端详着女儿的脸,左侧脸颊已经微微红肿了。
手指轻柔的摸了摸说:“疼不疼?妈下手太重了,你已经够委屈了,妈妈还怪了,还动手打了你。”说着便又要落泪。
温夏连忙拉着母亲的手安慰道:“好了,怎么又要哭了,是我应该打,我所承受的都是我该受的,是我太贪心,决定都是我做的,所以也是我活该。”
“爸妈,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明白,但是可能就是我太喜欢他了吧,所以即使明白也忍不住想要去飞蛾扑火,现在这样也挺好,这样的事一件一件,承受的多了,我就没那么喜欢他了,就像今天刚刚出来看见他的时候,我居然已经讨厌他那张脸,他那副表情了。”
温夏说完,温父温母都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明白女儿的意思,说再多只不过也是让她徒增烦恼,而且女儿大了,该明白的道理她都明白。
温父叹口气转开这个让人心伤的话题说:“折腾这一圈饭也没吃,你爷爷奶奶旅游去了我就给家里人放假了,咱们出去吃?”
“好啊,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餐厅,听人说味道不错,我们去试试。”
就这样父母这边的风波总算过去,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正好吃饭的时候温夏的哥哥温仲之也打电话过来,温父温母瞬间把阶级斗争的矛头指向了去当无国界医生的温仲之。
温夏回到景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小孩子被哄去睡觉了,景家二姐一家也已经回去了,客厅也没有景修远和老爷子的身影,只有景家大儿子和大儿媳在。
杜若蘅本想让女儿回家住几天,但温夏拒绝了,有些事情逃避起来又有什么用呢?再说已经结婚了该面对的怎么也逃不掉。
景家大伯母见到温夏回来,如释重负般的起身拉着温夏问她有没有吃饭,厨房阿姨给她留了饭。
温夏点点头说吃过了,问起景老爷子。
大伯母叹了口气指了指二楼说:“和阿远在楼上书房呢,老爷子在气头上,饭也没让他吃,我在门口都听见拐棍敲人的声音了,夏夏,我知道阿远有些混账了,但是你能不能去劝劝。”
景谦制止了妻子的话,“阿远干的事情就该打,夏夏,不用管,上楼休息吧。”
温夏点点头,景家大伯母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被景谦制止了。
其实温夏也能猜到,自小景修远的爸妈就出了意外,景谦夫妇疼惜他,待的比自己那几个亲生的儿女都要好上许多。
温夏上楼经过书房便听到里面传来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张妈张叔夫妇端着托盘在门口站着,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张妈见到温夏回来仿佛一下子心就踏实了说:“老爷子动了脾气,我担心他这么大年纪了,熬了碗凝神的茶,可是里面。”
温夏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张妈是什么意思了,抬手敲了敲门说:“爷爷我回来了,我进来了。”
接过张妈的汤碗推开门,书房地上应该是刚才老爷子把茶杯扔到了景修远身上,所以地上一片茶渍和陶瓷碎片,景修远的T恤衫上也湿了一片。
老爷子面色铁青,手里的拐杖被横着放在桌子上,见到温夏进来神情稍敛。
温夏将手里的托盘端到景老爷子桌旁说:“爷爷,都九点多了,差不多该休息了,张妈给你煮了安神的茶,您呀保重身体最重要。”
景老爷子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拍拍温夏的手说了一句爷爷对你不住。
温夏笑着摇摇头说:“跟您有什么关系,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去好好休息。”
老爷子摇摇头喝了茶便让张妈和张叔扶着回房间了,温夏也跟着出去回了房间,全程没有看跪在地上的景修远一眼,温夏知道自己就算再喜欢今晚上也决计没有心思再去讨好他了。
难道今天人家才给你左脸一巴掌,你就上赶着把右脸送过去?
自己出去了三个小时了,要打在这三个小时里早就打完了,不可能自己回来了还在打,温夏知道景老爷子是要打给自己看的,想要安抚温夏,给温夏一个交代,温夏自然也要承了老爷子这个请,所以这才进去。
温夏回了房间就去浴室冲了个澡,心累导致身体也累,所以温夏进去冲冲洗洗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出来浴室看见沙发上的景修远还是有些惊讶,景修远脱了上衣,温夏看到他背上交错着几道红印。
景修远看见温夏从浴室出来,便起身往浴室去,经过温夏身边看了温夏一眼却什么也没说,温夏呆站在门口,不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淋浴的声音,温夏知道无论什么原因,景修远一定是会在这个房间住下了,可能是与爷爷达成了某种协定。
温夏对那个沙发一直有阴影,不愿意去睡,可是要让今天晚上和景修远同床共枕她也做不到,所以温夏抱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放在沙发上,自己上床躺下休息。
景修远出来看到的便是床这边的床头灯已经关了,沙发那里的灯开着,沙发上放着一床被子枕头,还有沙发旁的桌子上放着的伤药棉签,景修远只觉得又气又好笑。
啪的一声房间的灯都亮了,温夏并没有睡着,虽然身心疲惫可是就是睡不着。
睁开眼便看到穿着浴袍站在自己睡的这侧床边的景修远,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温夏索性就又闭上眼伸手去按床头灯。
这厢温夏关了,那边景修远就又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