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几次,温夏明白今天想相安无事的睡觉怕是不可能了,只好作罢。
她躺着他站着,这样的角度怎么看怎么压抑,不舒服,温夏索性就将枕头立起来坐着靠在床头,等着景修远开口。
景修远指着那边沙发说:“你这什么意思?让爷爷不惜威胁再也不认我把我叫回来,然后这晚上又故作矜持的让我睡沙发,明天白天爷爷要再问起来你是不是又要在爷爷面前再梨花带雨的告状,说我晚上不和你同床,你干脆晚上睡觉也让爷爷看着算了。”
如果是平常温夏可能会跟她解释说自己不会,但是在今天这样的心境下,温夏却不想说。
温夏害怕会忍不住和他吵起来,他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就算他拿刀一刀一刀的凌迟自己,她也不同和他吵架。
再浓的感情吵着吵着就淡了,况且这本就没有什么的。
温夏有些疲倦的开口说:“就这个事情吗?好,无所谓你想睡哪里睡哪里,今天一天大家都累了早点睡吧,灯你要是不想关就让它亮着吧。”
温夏说完便侧身把枕头放平躺了下去,因为景修远在这侧。温夏索性就翻了个身背对他,结果被人按住了肩头。
温夏闭了闭眼,再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力与恳求。
“睡觉吧行吗?我今天没做错什么,你没资格和我吵,而我,不想和你吵。”
结果却听说景修远嗤笑了一声。
“没资格?你和爷爷联手骗我,和我结婚就注定了我有这资格,我就是和你天天吵也是你自找的,温夏我为什么没早看清你,我拿你当亲妹妹你却在背后给我捅刀。”
“今天看见我和阿馨从机场出来什么感觉?好奇吗?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阿馨这三年也是在德国,既然注定我没有办法娶她,那我也只好这样了,虽然我以前很不耻那些家里有妻子还在外面偷吃的人,但是现在我也想明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爷爷今天也说了,说我年龄不小了,让我尽快有个孩子,我仔细想了想也行,有了孩子你跟他可能注意力都会有所转移,不会再抓着我不放,所以我不可能跟你分床睡。”
听完景修远的话,温夏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会从景修远嘴里说出来。
景修远这个人一直以来在自己的心目中都是谪仙一般,温润如玉,有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温夏第一次听到就觉得这说的就是景修远。
景家家风一贯很好,如大伯景谦,身居要职却洁身自好;孙辈的景修仁从商,虽说也用些狠厉的手段,但是在作风这里却也无可挑剔,从来没见出过什么花边新闻。
所以虽然温夏见到他同季梓馨一同出来,却相信景修远不会做出跨越道德底线的事情。
温夏使出浑身力气摆脱压在自己肩头的手,再开口声音有些颤抖的说:“不,三哥你不会的。”
而景修远在温夏这声三哥你不会之后,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阴雨密布。
“不会?不会的那个景修远早被你磨灭干净了,现在的我什么不会。”
温夏看着景修远掀了她的被子开始解她睡衣扣子才相信景修远不是开玩笑或是威胁她,是要动真格的,三年前的那一幕瞬间在脑海中浮现,瞬间浑身便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
起初温夏还在心中默念,没事的,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吗?
可当初的事情终究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在上衣扣子被解到一半终于还是忍受不了,奋力反抗,一手紧紧的握着领口,一手去扯被子。
而景修远显然没有打算放过她,也不在去解扣子了,直接将下面几个扣子扯掉,温夏顾不得扯被子遮自己只死死的抓着上衣不让景修远把它脱下来,景修远又去扯她的睡裤,温夏护着上边护不住下边,上衣便被剥了。
温夏双手紧紧的裹着自己缩在床角发抖着说:“不要,三哥,我求你了你别这样。”
景修远看着她整个人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哭着说三哥不要,心不可抑制的一抽。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过,满腔被人设计摆布的怒火生生被浇灭了。
景修远坐在床边看着角落里哭泣的小女孩,挠了挠头试图说服她的执拗。
“温夏,这副样子我们怎么可能像正常夫妻过下去,你还年轻,一辈子这样你会开心?”
“我可以答应你你主动和爷爷说离婚,我会把这些事情都忘掉,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你是三哥的乖囡囡,我是你的三哥,我们一辈子都是亲人。”
景修远说完便发现蜷缩在那里的温夏不再发抖,笑了笑抬头看着他,虽然是笑着的,脸上却是湿的。
景修远皱着眉头看着他的一系列反应,竟觉得这样的温夏怎么看都无法和记忆中的女孩重合,可不是吗?早在三年前她不是就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个了。
温夏看着他,目光有恐惧渐渐的变成寒凉后又空洞,环抱身体的手也渐渐松开。
“这才是今天晚上你这一出的目的对吗?你知道三年前那一晚对我意味着什么,所以你三年后故意让我重温噩梦,然后再给我说什么回到从前,三哥因为不爱,你可以对我做的任何事情,承受了什么从来都可以视而不见。”
“像以前一样?你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这样来骗我,不就是那档子事吗?”
说着便抖着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然后慢慢的挪到景修远身边,去解他浴袍的带子,带着一脸决绝。
景修远有些嫌恶的抓着温夏的手将人摔在床上,起身便去了落地窗前。
温夏瞧着他肃立在落地窗前的背影,竟然笑了,她赌赢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呢?
景修远在落地窗前沙发上坐了一晚上,温夏就保持着被景修远摔在床上的姿势默默落泪,新婚夫妇三年后重逢的第一晚竟然就是这样度过的。
次日清晨温夏还是跟无数个景修远不在家的早晨一样,早上七点起来帮张妈去张罗一家人的早餐。
没有刻意的曲意讨好,只是幼时小姑姑结婚,奶奶那些老一辈人的说起来好媳妇儿标准,而温夏结婚后一直用这些来约束自己,而做这些事也让她可以真切的感受自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而不是一个来做客的外人。
温夏起来的时候景修远还在沙发上歪着睡觉,身上的被子有一半都在地上,温夏将被子拾起来重新给他盖好,就这样半蹲着看了他许久。
从机场到现在她都没有好好的看过他了,比着记忆中的瘦了一些,瘦了之后似乎五官更深邃了,温夏对着景修远的睡颜说了一句。
“昨天在机场有句话没有告诉你,欢迎回来,三哥我想你了。”
这是温夏准备见到景修远第一眼时候要说的,可是此时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了。
张妈见到温夏有些意外,本以为景修远回来了,久别胜新婚,可谁知道……
张妈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温夏眼睛肿的像个核桃,左侧脸颊还有些微肿。
温夏察觉到张妈的目光,用手微微虚挡了一下自己的脸,笑着开口说:“好张妈你不要再盯着我看了,早上我都不敢照镜子,丑死了。”
“一会儿给你煮个鸡蛋在脸上滚滚消消肿。”
“谢谢张妈。”
七点半老爷子晨练回来,张妈把早餐端上来,老爷子几十年的早餐都是经典的中式,松软可口的馒头配上四样爽口的小菜,一碗熬得软糯的小米粥,配上一个茶鸡蛋。
景老爷子生气归生气,可仍然惦记自己的孙子,怕景修远在外面待惯了,吃不惯中餐,所以悄悄的将张妈叫到身旁,让她准备些牛奶面包三明治。
张妈指了指厨房说:“夏夏已经在做了,还骗我说是自己想吃,谁不知道这丫头从小就不喜欢吃那些东西,我没好意思拆穿而已。”
老爷子本就对温夏这个孙媳妇满意的不得了,现下更是,也不知道自己的那孙子迷到哪里了,这样的姑娘不喜欢,偏偏喜欢一个戏子。
“现在的女孩子特别像夏夏这种家世的那都是娇生惯养,别说早起做饭了,就是袜子也不见洗过一双,夏夏待阿远的心我看在眼里,还有姑娘的品性,求了这样一门亲,那混小子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着便来气了板着脸,景修仁从房间一出来便看到老爷子拐棍一敲一副要发火的样子,吓的他险些打算回去房间再待一会儿,不过自己早上还有个会,这时间实在是不允许了。
果然老爷子看见他也没好气,指着他说他年纪轻轻的不思进取,早上将近八点才起床,景修仁真是一脑门子的黑线,你出去说景家大公子不作为?那放眼望去就没有作为的了。
“老爷子,阿远就阿远,不要殃及我嘛,阿珊开了一家旅行社,我们去给她捧捧场,不管阿远他们两口子,毛毛还要上幼儿园,正好他们留在家里照看,爷爷爸妈还有张叔张妈和妍妍你们一起去,就法国吧,正好去看看彤彤,我去法国正好出差谈个合作。”
老爷子一听见彤彤便立马消气。
“好好好,本来彤彤放假要回来,结果被她什么导师给留下,只是小毛毛。”
景修仁环视了一下坐在老爷子身边低声说:“爷爷是这样的,还是妍妍的点子,咱们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们两个,阿远那小子油盐不进的,你打也是白打说也是白说,还不如我们都走,毛毛在家,再怎么着那是他侄儿,他总不可能把毛球丢给夏夏不管,两人这样也多交流交流,顺便提前习惯习惯带小孩儿,回头给你老人家再生个小重孙玩。”
景老爷子颇为赏识的看着自家大孙子,这样的招都能想到,殊不知是自己大孙子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是出去避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