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远起来已经九点多了,天气很好,不过房间装了遮光的窗帘,所以几乎没什么光透进来。
张妈看到景修远从楼上下来,叫了一声阿远起来了,温夏陪着大伯母看电视正好都快要睡着了,一下就清醒了,抬头看了他一眼。
景修远去外面花园和爷爷大伯打了招呼,老爷子依旧板着个脸,冷哼一声,景谦摆了摆手让他进去先吃早饭。
又去客厅跟大伯母打了招呼,全程无视温夏,去餐桌时张妈已经把早餐端了出来。
景修远看着眼前的三明治眼前一亮,尝了一口说:“嗯,张妈手艺真好,比我在德国吃的好吃多了,谢谢张妈迁就我。”
张妈笑笑说:“哪里是我手艺好,这是。”
“张妈”
张妈的话被温夏打断。
“那个药熬好也端给他吧,爷爷给你配的活血化瘀的药。”
张妈也了然温夏是故意打断她的,摇了摇头,还有药,什么景老爷子配的,明明是她自己找老爷子要的,然后亲手给阿远熬的,却不愿意说。
张妈见温夏上楼叫道:“夏夏你之前不是说今天陪阿远去医院报道的吗?”
“哦,那地方他又不陌生自己去好了,我头疼的厉害,我上楼睡一会儿。”
听到温夏这样说张妈和大伯母都赶紧过来关怀询问,而景修远只是坐在餐桌旁吃早餐,连头都未曾抬一下。
“就是没睡好,你们不要紧张啦。”
听温夏这样说两人才放心放人上去,温夏是上去了,景修远就被逮到了。
“你个混小子。”
“大妈,我正吃饭呢,你别打我脑袋啊。”
因这景修远的身世,家里人自小便宠爱他,所以景修远也算恃宠而骄,没事撒个娇也就过去了,比着几个兄弟姐妹算是最幸福的了,从小到大没少被嫉妒。
邓凤仪责怪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就在那作吧,我们大家都很满意温夏这个媳妇,再说她小时候你多喜欢她啊,仲之那臭小子还嫌自己妹妹烦,出去玩也不带她,倒是你一直喜欢带着她一起,囡囡长囡囡短的,现在成你媳妇了好了,她说身体不舒服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妈也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吃的饭喝的药都是夏夏整的,她不愿意我说,肯定还是生你昨天的气,让谁谁不气,你准备回来她高兴了好久,又是买衣服又是收拾房间的,然后昨天明知道几点的飞机还是一大早就出门,你可倒好,把行李丢给她自己跑了,那亲家母哪里是在怪夏夏,是在怪你,但不是自家孩子不好说什么,这才打了夏夏一巴掌,下手也狠,早上夏夏去厨房吓我一跳,那两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左边脸也是肿的。”
景修远一副很耐心的样子听着两个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也不吭声,但是手里的三明治却是怎么也吃不下了。
“好了好了,我得去医院报道去,这上午马上就过去了。”
说着便起身跑楼上了,到了楼上却纠结了,自己的东西都在房间,而温夏这时候就在房间,走到房门便听见里面传来打喷嚏的声音,景修远推了门进去直接无视温夏去试衣间。
换好衣服出来,似是想到什么,身影在门口顿了一下。
“不要自作主张去给我做什么西餐,我打小并不喜欢吃这些,我需要的别人给我与我而言是雪中送炭,我不需要的强加给我与我而言只是负担。”
需要的?不需要的?强加,这些哪里是在说什么早餐,说的不就是温夏吗?
景修远说完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房间,身后一直一点声音也没有,最终景修远还是回了头。
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侧着身子蜷缩着,虽然没有声音,她的脸也是埋在枕头里,可景修远知道她在哭。
她从小就不喜欢哭,就算仲之故意捉弄她她都没有哭过,她哭自己印象比较深的一次是她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他带了阿馨去给她过生日,晚上她抓着他的衣服哭着说三哥你就是个骗子,我十岁生日的时候你明明说等我长大娶我做媳妇的,你怎么就不等我呢?
他一直以为小孩子把爱情和亲情根本是分不开的,直到那一晚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之后他刻意的和她保持着距离,但时间久了发现除了那一晚她并没有再表现出来什么反常的举动,反倒和阿馨渐渐的也熟络了起来,他当时还笑自己多心太敏感,终归只是小孩子。
直到结婚这件事,他才知道原来真的不是多心。
温夏心里难受也头疼的厉害却一直不见身边人有什么离去的动静,她知道他在等她说些什么,用无言来逼他,逼她承认她是她不需要的,是强塞给他的。
温夏支起身子,抽了床头柜上的抽纸擦了擦鼻涕眼泪。
哑着嗓子说:“我听到了,不会再自作主张了,你去医院报道吧,已经不早了。”
景修远听完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出去,却被人从后面抱住,景修远下意识的要挣开。
“三哥,就抱一下,就一下。”温夏语气中的恳求让景修远挣脱的动作定在了那里。
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都讨厌,你说的对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可是三年了,我想你,真的很想。
这些日日夜夜思念之语温夏却没法告诉他。
早上给他盖被子的时候自己蹲在那里看了好久,却终究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
“三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哪怕你对我再凶说再多让我伤心的话,可我还是喜欢你,想关心你,然后知道你讨厌,连关心我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景修远在温夏一开始说话便停了挣扎,他对她本就硬不起心肠,哪怕当初结婚盛怒之下喝了些酒晚上强了她,可是第二天早上看着她躺在沙发上的样子,只敢落荒而逃。
温夏絮絮叨叨的说,直到景修远的手机响了,温夏这才送开了他,而景修远掏了手机看也没看温夏便离开了,那背影是那么的决绝,温夏啊温夏,你说什么他都不可能会为你驻足的,你还不死心吗?
景修远走后温夏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午饭时候张妈叫她吃午饭见还睡着,低声叫了两声没有人应就没再喊,想着许是早上起的早也累就让她继续睡吧。
一直到大家都吃过饭,老爷子都要去午休了,怕温夏饿肚子就让张妈再叫,吃了再睡,张妈叫了几声没音就到床边,一摸才发现温夏身上烫的厉害,怎么叫也叫不醒。
吓的张妈赶紧叫人,老爷子来看看,让张妈给量了体温,老爷子用听诊器听听看看才确定就是受寒感冒发烧,喂了退烧药嘱咐张妈加了被子开了暖气。
景修远去医院报道后被老师同事拉着说了一下午,回到家已经六点了。
一到家家里人告知温夏发烧,看着景修远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的模样,老爷子差点没一棍子敲上去。
“温夏怎么说也是你妻子,哪怕不看在这份上,她是仲之妹妹,是你杜姨的女儿,你小时候多疼她怎么结了婚就成这副样子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夏夏去机场接你那天你跟谁走了,你不要逼我。”
景修远将鞋子放进鞋柜直起身子看着老爷子说:“她告诉你的?”
那声音和目光瞬间就冷了,果然是逆鳞,触不得。
景老爷子见状怒不可遏,其实他并不知道是谁,只是猜测一下,这下景修远的反应就正好印证了。
“好啊,我一直只是猜测原来是真的,你娶了夏夏居然还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我打死你我。”
老爷子说着就举着拐棍要敲上去,景家大伯母赶紧拦下,昨晚上都打了好几棍了,这还没好,怎么能再打,一边让老爷子消气,一边让景修远给老爷子认错。
“没错,我娶了温夏,可是这是你塞给我的。”
“好好好,行,我今天就打死这个混账东西好给夏夏和温家一个交代,谁都不许拦着,谁拦我打谁。”
景修远也不躲也不闪,任由老爷子的拐棍一下一下打下去。
张妈和景家伯母到底是女人,又自幼疼他,看的只掉眼泪。
温夏本是下来倒水喝没有想到就看到一家子围在那里喊老爷子别打了,温夏心惊放下杯子冲过来,果然是在打景修远,不知道挨了几下,景修远脑门上已经密密麻麻的一层汗。
“爷爷,别打了,昨天三哥身上的伤还没好,他做错什么你消消气。”
“你看看夏夏是怎么对你的。”
景修远只冷哼了一声,这一下把老爷子气极了,拿起拐棍就打。
一声闷哼,众人叫了一声温夏,气头上的老爷子才反应过来。
如果说刚才的几棍老爷子还是心疼孙子的,而刚刚气头上的一棍却是十足十的力道。
就连景修远也心惊,将温夏从背上拉下来想看她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