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凝闺阁之内,柴油这不争气的家伙一见叶绵裳,竟一字都说不出来。还好雪凝口齿伶俐,三言两句便将此中利害交代清楚。绵裳得知凶险,眼珠一红,强忍泪水不流,暗思:“千躲万躲,还是来了。”良久,吐出一句:“我叫我三哥过来。”
柴油再见到叶绵裳急泪盈眶之态,更是心疼,心中盼着——若能令叶绵裳露出欢笑,即便是叫他死也愿意。他想出言安慰,却更是无从道哉,心中着急,默道:“我明明有千言万语,为何却难吐一字。”
叶绵裳口哨一吹,哨声既短且急,意思是:“速来。”却颇有命令的口味。
冯府之外,蛇公两三步便来到令狐燕跟前,他护妻心切,可顾不上面子上的事了,一掌挥出使出十成力道。令狐燕双掌想接,竟发出“彭”的一声,这二人的内力亦叫暗中诸人心惊。蛇公心想:“这小子内力竟如此厉害,‘御剑飞燕’已成名震江湖,我若杀他,非但不叫人笑话,恐还会是一桩美谈。”想到这,他气运周身,全身皆发出“噶噶”声响,双掌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紫。
令狐燕将这瞬息之间的颜色之变瞧在眼里,暗道:“这蛇公,恐怕要用毒了!”
蛇公又是双掌击出,令狐燕自认轻功超群,径直后跳,心想:“我不管蛇公攻势如何毒辣,我自顾躲避,量他也绝无办法。”他跳出一步之远,料想蛇公双掌绝难触及,哪成想蛇公双掌竟倏地攻到,令狐燕不知蛇公究竟是脚下运力追到,还是双臂陡然变长,总而言之,这奇异之变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蛇公眼中带喜,喝道:“小子,汝命休矣!”
令狐燕既然早已料到蛇公双掌有毒,哪敢出手相接,电光石火间冰河剑出窍,名剑一横,震退蛇公双掌。剑一出窍,令狐燕傲气勃发,回道:“死?小爷还不到死的时候!”
蛇公一生之中从未见过有人出剑速度能如此之快,心中不免一惊。他在瞧令狐燕此时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再也不敢拖大,右手长袖一挥,变戏法般抽出“银钩软蛇鞭”。
蛛婆婆一见二人都用上了兵刃,心道:“单论兵刃,我家臭老头子不敌令狐燕。”她可是见识过了令狐燕剑法之精妙,深怕老相公一时大意再遭了不测,大喝一声:“我来助你!”持杖同攻令狐燕。
闺阁之内,叶绵裳一哨吹出,久久不见三师兄现身,心中着急,口中喃喃不住:“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就这片刻之间,绵裳所说的“怎么还不来”重复算起,比她平时一年说的话都多。
柴油见叶绵裳这焦急之态,兀自心疼,轻触冯雪凝衣角,朝着绵裳一比划,说道:“雪凝,你看幽鬼姑娘她......”
冯雪凝一把揽住雪凝双肩,轻声安慰:“姐姐,你可是我最钦佩的‘鬼手’,你定能将此事化解。”其实,雪凝又何尝不着急呢。
叶绵裳闻言,心中稍稳,终于不再重复“怎么还不来。”刚要思索“我该如何化解此难”就听见府外传来打斗之声,霎时间心乱如麻,口哨吹得四起,无一不是既短且急。
其实,叶绵裳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司徒炎在第一声哨声响时便已闻哨赶来,此时已到冯雪凝闺房之外,他听见师妹哨声急促,一把推开房门,问道:“师妹,出什么事了?”
叶绵裳终于得见师兄,泪水夺眶而出,道:“祸事到了!”
司徒炎见师妹梨花带雨,于心不忍,又问:“师妹,到底怎么了?”
柴油终于得见‘虎爪’真容,他见眼前大汉甚是高大,粗须粗发,虎背熊腰,柴油之身已属修长,跟虎爪比竟还差许多,柴油见到这个浓眉大眼的黑肤壮汉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心道:“‘虎爪’、‘虎爪’真是威武堂堂!”
冯雪凝见叶绵裳神色激动,接言将详情说出。司徒炎越听越怒,听罢拱手向柴油道谢:“王少侠侠肝义胆,舍命报信,我司徒炎欠你一条命。”司徒炎喊得声响,虽是道谢亦难掩心中之怒。
冯府之外,令狐燕之命险象环生,他以一敌一本就难胜,若是以一敌二将必败无疑。令狐燕深知这点,便运起轻功而逃,令狐燕若逃,仅凭蛇公蛛婆二人绝留不住,可他放不下柴油,哪里能逃的远。令狐燕绕冯府而走,回转几圈便被蛛婆识破,蛛婆交代几句,便同蛇公前后围堵。令狐燕躲无处躲,便同二人斗在一处。
令狐燕也真是艺高人胆大,他料定一人万难防住二位毒老的攻击,索性抢身向蛇公攻去,正所谓最好的防御则是进攻。蛇公果然被令狐燕快剑一时镇住,差点就着了令狐燕的道,若不是蛛婆营救,蛇公一条老命就交代了。令狐燕适才和蛇公过招还留有余地,但蛛婆一上手便逼的两位男汉使出了杀招,果然是男人之间的战争往往都比较单纯,若牵涉上女人就要拼命了,只是不成想老女人也有如此威力。
蛇公险象一解,立马将舞动“银钩软蛇鞭”将周身护住,这蛇鞭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抽的“噼啪”做响,蛇公怒道:“今天非要取你性命!”
令狐燕头鲜少与用鞭之人过招,忽一过招,便是当世之高人,心中虽惧,却也惊喜,不免赞了一声:“好鞭法。”他忽然想起传闻——“剑圣善用软剑,手持一把‘紫薇软剑’横行天下,无人能敌”心中默道:“不知‘剑圣’的软剑剑法和蛇公的软鞭鞭法谁更厉害。”想到这里,他仿佛感觉蛇公就是剑圣,傲气更胜,剑法更快。其实,此时令狐燕心中生了一个念头,那便是“能胜蛇公便能胜‘剑圣’”只是他自己浑然不知。
蛇公见令狐燕攻势越来越强,软鞭竟被攻出破绽,心中寒颤一下:“莫非这年轻人的武功在我之上?”稍一迟疑,下盘风市、中渎两穴被剑气刺中,几乎跪倒。蛇公自认若是被一击之下跪在一小辈面前便无脸再苟活于世,因之全然不顾腿上之痛,猛然甩鞭使出杀招“蛇口蜂针”。
令狐燕又见奇招,心中更喜,仿佛是看到‘剑圣’持软剑攻来,魔障般在心中较量:“‘紫薇’和‘冰河’都是名剑,却不知它俩究竟谁更强些!”他想到此节,非但不避,反而前攻使出一招“海天一线”。
蛛婆见令狐燕又使出“同归于尽”的招式,大叫一声:“不好”,使出浑身气力,一杖向令狐燕点去。
令狐燕虽有魔心,但却没疯,他察觉出蛛婆一杖太过凶险,不可不防,急忙抽剑回御蛛婆之杖。他既御拐杖,再防蛇鞭便有些来不及了,鞭之法在于以柔克刚,只能震开,万难挡住。令狐燕虽深谙此理,却是力不从心了。
令狐燕眼见无力再震开软鞭,便高举冰河剑,护住罩门,蛇公巧劲一发,蛇鞭重重地抽在了令狐燕后背上,那“银钩软蛇鞭”满是倒勾,直抽的令狐燕感觉钻心之痛。蛇公软鞭收回,令狐燕背上留下一道深深印记,血流不止。
蛛婆见老相公一鞭得手,喜不自胜,叫道:“若没有我的‘金枪直蛛杖’你的‘银钩软蛇鞭’哪能得逞?”
蛇公此时腿上也是吃痛的紧,但与令狐燕之伤比较,肯定是轻多了,他讪讪回道:“多谢老婆子相助。”
蛛婆婆一战败后,其实已无伤令狐之心,只是担心老相公安危才下杀手。可是蛇公又何尝不是为了老妻子出气?他老两口彼此为对方着想,可苦了令狐燕。蛇公见令狐燕身已受伤,心下狠道:“一鼓作气,除了这厮!”蛇公举鞭又打。蛛婆久同蛇公作战,与蛇公默契十足,一见老相公又攻,立刻以杖相辅。
令狐燕受了一鞭之伤,武功更不及初时,蛛婆蛇公兵合一处威力暴涨三倍有余,他如何还能防得住。三人又斗了几十招,令狐燕再也招架不住,腿上又受了一鞭,胸前被杵了一杖,一口鲜血喷出,浑身已是血淋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