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已到,安王爷中毒一事却迟迟没有进展。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骆正淞,正战战兢兢的候在御书房门前,脸色苍白的等着皇上的传唤。
虽是初春,骆正淞却觉得周身冷气环绕,如坠冰窖。
一阵凉风吹过,骆正淞止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煎熬没多久,御书房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却是郭宗诚走了出来。
“郭大人,皇上。。。。”
郭宗诚面色有些凝重,冲着骆正淞摇摇头。
御书房的门又重新合上,骆正淞见皇上没有召见自己的意思,暗自松了一口气,快步追上郭宗诚。
“郭大人,此事毫无头绪,一时之间根本无从查起,皇上。。。。可有再宽限几日?”
骆正淞小心翼翼的问道。
郭宗诚看着前方,像是没有听到骆正淞的问话。
“郭大人?皇上可是。。。。”
骆正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意。
他这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还没坐热,这次怕是得拍屁股走人。
郭宗诚回了神。
“皇上下令继续查。”
“那。。。。”
郭宗诚慢悠悠的说道,“其余的,皇上也没说什么。公主及笄大典将近,只让京兆府与五城兵马司要格外谨慎,别出了纰漏。”
“那肯定的,那肯定的。”
骆正淞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安王爷中毒一事毫无进展,皇上却再没有提起。
虽然京兆府与五城兵马司依旧在按部就班的查着,可见上头不再过问,也就渐渐松懈了下来。
与此同时,整个朝堂都在为另一件事情紧张的忙碌着。慢慢的,此事就像被人遗忘了一般,到最后竟变成了一桩无人问津的悬案。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至少骆正淞是一直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奈何另有要事,人手不够,只能将此事先放在一边。
其实到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夏国的长平公主,当今皇上的嫡次女,六月就要及笄了。
原本女子及笄,虽是大事,但也只是家事,还不至于惊动前朝。
只是这几年夏国在西境北境屡次大捷,将北边的几个国家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就连一直与夏国势均力敌的西靖也在年前大败于落霞军。
朝臣便商议,要将长平公主的及笄礼大办,邀周边诸国前来,扬大夏国威。
于是,原本只需在后宫操办的及笄礼,被礼部接手后,生生办成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及笄大典。
南境的一些小国家,为了表达诚意,早早的就派出使团,四月底就到了汴阳。
一时间,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倍。
骆正淞整日忙的脚不沾地,脑子里的弦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丝毫大意。
安王中毒一事还未查明,汴阳城就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使团,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么多武林人士。
新的京兆府尹迟迟未定,代京兆府尹郭宗诚又是个老油条。
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再出点什么事。。。。
骆正淞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摇摇欲坠。
摸摸自己的脑袋,骆正淞认命的打起十二分精神,每日巡逻路过城隍庙,都要去拜拜土地公,只求万事顺遂。
然而,骆正淞的担忧,汴阳的热闹,朝堂各部的忙碌,这一切统统都与元玉昭无关。
她被困在了宫中,出不去了。
皇后很是看重这一次的及笄大典,特别是安王中毒一事,朝廷迟迟没有查出凶犯,于是将元玉昭看得越发的紧了。进了五月,更是给元玉昭下了禁足令,不许她再出宫。
元玉昭对此深表无奈,尝试数次偷溜出宫,均以失败告终,最后只能认命的在皇后眼皮子底下,跟着教养嬷嬷练习及笄礼中的礼节。
她这个所有事情的中心,如今能做的,只有一边在宫中一遍遍的练习跪拜,一边在心中无数遍的问候朝中各位大臣,同时数着日子希望自己的笄大典能快点过去。
元玉昭如今非常想念她的自由,想念宫外的一切。
元玉昭很忧郁,整个雪阳宫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只有从露开心到想每日高歌一曲。
虽然元玉昭被下了禁足令,但身边的人并没有被禁止出宫。这让从露从心底感激她的公主殿下,因为她生平第一次有了在殿下面前炫耀显摆的机会。
于是每两日,从露便兴致冲冲的出宫一趟,丝毫不在意元玉昭怨念的眼神。
元玉昭恨得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好在从露还记得自己出去的目的。每次回来,都能叽里呱啦说上半天,加上十三暗地里传回的消息,也算是让元玉昭继续了解着汴阳城的动向。
安王的身体渐渐好转,已经搬回了颐和居,如今已经能又跑又跳,整日在府中念叨着元玉昭;夏院首也在不久前回到了太医院。
赫连平已经不住在客栈,而是搬进了一处宅子;南门神医迟迟未出现在汴阳,汴阳逗留的武林人士也渐渐少了些,等等。
眼瞧着及笄大典越来越近,皇后也将元玉昭看得越来越紧,现下是三天两头的亲自往雪阳宫去,竟是连雪阳宫的大门都不让她出了。
元玉昭像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鹰,被彻底困在了雪阳宫中,只能眼巴巴的抬头望着头顶的四方天。
一日,练习了几日走步的元玉昭,终于得了皇后的应允,被许了小半日的休憩。
元玉昭高兴坏了,就连一旁寸步不离的教养嬷嬷都看着顺眼了几分。
雪梦殿内,元玉昭半靠在美人塌上,吃着南地上贡的荔枝,从霖在一旁打着扇子,从雾正指挥着太监将冰盆放在殿中。
元玉昭眯着眼睛享受着,好不快话。
“公主,身为皇室女子,应坐有坐姿,吃有吃样。您如此作态,实为不妥。”
一旁的教养嬷嬷出声指正道。
元玉昭有些不耐烦,可想到难得的空闲,还是忍住脾气,小小的挪了下身子。
教养嬷嬷还不满意,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声高呼声打断。
“公主,公主。”
从露带着一身初夏的暑气,急冲冲跑进了殿中。
“公主,公主,”从露喘着大气,一口气将桌上壶中的水咕嘟咕嘟全灌了下去,“回来了,回来了。”
“把气喘匀了再说话!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在公主面前如此失态。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过来!”
教养嬷嬷看见从露的样子,转而开始训斥她。
从露却是一脸焦急。
“公主,南门神医回了汴阳,现下已经在安王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