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元玉昭手上捏着的葡萄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消息属实吗?”
“今日奴婢去给从霜姐姐传话,是在颐和居亲眼见到的。南门神医还让从霜姐姐传话,说要立刻找你呢。”
元玉昭“噌”的一下从美人榻上蹦下,“快,更衣,备车,去安王府。”
“公主,皇后娘娘再三叮嘱,您及笄大典之前是万不可再出宫的。”
教养嬷嬷不赞同的出声阻止。
“此时出宫确有要事,母后那边我自会去解释,嬷嬷不必劳心。”
元玉昭不甚在意的继续由着从霖从雾更衣。
“公主殿下,还有一月不到就是您的及笄大典,照规矩,此时您不应再离开雪阳宫。”
教养嬷嬷没有丝毫让步,立场格外坚定。
元玉昭看着跪在殿中,挡住自己去路的嬷嬷,不禁一阵头疼。
“姜嬷嬷,我知道您历经三朝,是这宫里的老人了。说到宫中规矩,自然没有人比您更清楚,不然母后也不会让您来教导我。。”
“我也知道此时出宫不合规矩,可这些日子您在我身边也瞧见了,该我学的,我是样样做到最好。此事若非是十万火急,我又岂会坏了规矩。”
“公主殿下,您身为公主之尊,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您的及笄大典,其他的事情对您来说,都不重要。”
元玉昭看着眼前不曾动摇分毫的姜嬷嬷,沉了声音。
“姜嬷嬷,我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您还是不让吗?”
“公主殿下,老奴职责所在,还望公主殿下不要为难老奴。”
元玉昭闭上眼睛,皱眉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眼睛。
“从露。”
说着,瞟了从露一眼。
从露面露难色,踌躇着,挪了一小步又退了回来。
元玉昭瞪了从露一眼,抬起手,正准备打响指。
从雾却默默的走上前,在众人还未曾反应过来之际,一个手刀,干脆利落的将跪在地上的姜嬷嬷劈晕了。
元玉昭笑着挥挥手,“这个月从露的例银就归你了。”
“谢公主。”从雾朝着从露得意一笑。
从露一时傻了眼。
“快将姜嬷嬷扶到塌上,好生照料。”
“是,公主。”从霖从雾应声答道。
元玉昭没有多留,立刻向外走着。
“公主~”从露腆着脸上前。
“你瞧你那样子,”元玉昭头也不回的继续走着,“平日里瞧着胆子比谁都大,这一到关键时刻,还不如比你小的从雾。”
“公主,那可是姜嬷嬷,连皇后娘娘都敬她三分。您不怕她,奴婢怕她呀!再说了,她可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您就这么,”从露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皇后娘娘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啊。”
“我不好交代,你怕是更难交代。”
“啊?”从露一脸茫然。
“你忘了,姜嬷嬷晕倒前,听到的是谁的名字?”
元玉昭同情的回头看了看从露。
“不然你以为,从雾怎么如此积极。”
“啊?!”从露发出一声惨叫,“从雾她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重。公主,这样不行的,你难道不是应该更喜欢我这种单纯又可爱的小侍女吗?”
元玉昭撇了一眼捧着自己脸的从露,憋着笑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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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刚到安王府门口,还未停稳,元玉昭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刚走进府内,从雾便迎了上来。
“公主。”
“你怎么在这儿?南门老头走了?”
“估摸着时辰,您该来了,便在门口候着。南门神医正在松露居歇息,不久前,夏院首也来了。如今两位正在屋里说话。”
“你把今日之事仔细说与我听听。”
“是。”
“今日未时,奴婢领着从露去颐和居向王爷请安,正在说话时,下人忽然来报,说南门神医登门,要给安王治病。”
“安王觉得奇怪,但来人毕竟报的是神医的名号,不好拒之门外,便将人请了进来。”
“奴婢原以为是个冒名顶替之人,便寻了借口与从露留了下来,想要暗中提醒安王,却没想到来人真是南门神医。”
“神医看上去风尘仆仆,精神也有些不太好,见到王爷无恙,也很是惊讶。”
“他说为什么来安王府了吗?”
“在王爷王妃面前倒是没说什么,只随便寻了个理由。”
“老头子倒是识趣。”
“神医后来私下寻到我,只是让奴婢传句话给公主,说要见您,越快越好,奴婢便让从露立刻回宫传话了。”
“如此。。。。。”元玉昭沉思,“先去看皇婶皇叔,你找个机会去跟老头说,还是约在老地方见。”
“是。”
从霜应声答道。
不多久,元玉昭一行人就到了颐和居。
颐和居的庭梧郁郁葱葱的,一簇簇十样锦桐花从叶间探头,显得温馨而美好。
庭梧树荫里摆了一把摇椅,安王爷正躺在上头闭着眼睛哼着小曲。
“皇叔,多日不见,身体可好些。”
“你个小没良心的,多久没有来看我了?”
安王爷没有起身,睁眼瞥了一眼元玉昭,把头一转,“哼”了一声。
“皇叔~”
瞧见来人,下人立马搬来一张圆凳,摆在了摇椅旁边。
元玉昭坐了过去。
“最近忙着及笄大典,这不就来少了嘛!我怎么能不记挂着您呢?这不是隔三岔五的就让从露来请安嘛。”
“哼。”
“要不然,等及笄大典结束了,我向父皇讨个赏赐,搬来王府住一阵子,好好陪陪您呗。”
元玉昭一张笑脸伸到安王爷面前。
“去去去,”安王爷好笑的伸手推开元玉昭的头,“你别来啊,你来了我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得被你气出毛病!”
“皇叔,您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我什么时候气过您呐!”
安王爷斜眼看着元玉昭。
元玉昭眨巴着杏眼,依旧笑得欢。
安王爷气的一个白眼一翻,重重的“哼”了一声,头又转了过去。
元玉昭笑得更欢了。
又哄了一会儿安王爷,元玉昭去锦瑟居拜见过安王妃,没有多留,便离开了安王府。
马车绕了大半个汴阳城,最后在城西北一处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留了从露在宅子外,元玉昭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刚跨进院子,便发现一团带着腥臭气味的青白粉雾扑面而来。
元玉昭急忙用衣袖遮住口鼻,却还是迟了一步。
元玉昭一阵头昏眼花,暗道一声不妙,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