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懿看到了信息连忙穿好衣服打着车去了酒吧,对于这件事他已经无力再做任何改变,看着父母做好的一切准备,他最后一年经历的鸡飞狗跳都像是个笑话。从准备竞赛到保送再到放弃保送高考,结果却是早已经被美国的大学所录取。父母丝毫不退让的态度彻底让许嘉懿绝望。
出现在林默默眼前的是灰头土脸的许嘉懿,眼神充满着愧疚和失意。垂眸低眼纠结着如何解释他这几天的失踪。
林默默庆幸他终究是来了,“你要去美国了?”她单枪直入。
许嘉懿眼眸圆膛。
“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是不是该理解你这么多天的置之不理?”林默默有些咄咄逼人,却控制不住自己。
“默默,这件事我事先并不知道,我也是出成绩那天他们才告诉我的。”他无力的解释。
“那你决定要去吗?”林默默盯着他问道。
许嘉懿眼光躲闪着点了点头,“我爸妈说这是一个很好地机会,不容商议。”
“是啊,是很好的机会!”林默默心情复杂的说,“那我恭喜你!”
“默默,你别这样好吗?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许嘉懿面带悲伤。
“那你想听什么?想听我说我是有多期待和你在一起?想听我说我想和你一起坐火车去北京上学?想听我说我想和你走遍北京的大街小巷?还是想听我说我希望只要我想你的时候你就能出现我的面前?”林默默哽咽的喊出声。
“我们之间没有同班的缘分,没有能坐同桌的幸运,以后却会有12个小时的时差,还有我永远都蠢蠢欲动的没安全感。为了追随你的脚步,我做了那么多努力,你说,我还能怎么办?”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之前告诫自己不能哭,可是眼睛没能听话。
面对林默默的难过,许嘉懿无能为力。他知道会是这样所以不敢面对林默默。他伸出手想帮林默默擦去眼泪。“默默,你冷静一下好吗?”
林默默躲闪,自己擦了擦。“我们还是分开吧!”她狠心说道,长痛不如短痛。
许嘉懿听到分开的话,猛然上前抱住林默默。“不,我不。你别意气用事,我先去美国,我了解了,你可以申请来我的学校当交换生,这样的话,我们真正只需要分开不到两年的时间。一有假期我肯定立刻回来,好不好?”
林默默听着他的计划和承诺,心情很是复杂。美国留学的费用是多贵她略有耳闻,她父母那微薄的工资哪经得起她那么造。但他将她考虑在自己的人生中,为她计划着,而不是丢下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分手只是一时冲动,可异国恋真的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你什么时候走?”林默默冷冷的问道。
“7月12号。还有十几天。”
“那到时候我去送你。”林默默脱口而出。
方苓计划着时间准备带林默默去云南或是西安玩,可林默默拒绝了。许嘉懿即将离开,留给在一起的时间没剩下几天了。许嘉懿和林默默每天早上相约去晨跑,坐着首班公交去往城市中各个公园和广场,谁都没有提要分离的事,只是恨不得每天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一天早上,他们在公交车上相互依偎着,两只手牵的紧紧的,生怕对方谁先放开。公交车上播放着本市的晨间新闻,起初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但新闻中突然的嘈杂声吸引了他们。“6月7日下午2点10分,通往市中心的交通主干道上发生了一起肇事逃逸事件,被撞的是在附近美联超市工作的女售货员,33岁,事故发生时领着其女正在过马路,被一辆闯红灯的白色捷达车撞倒,现在肇事逃逸者钟某已被捉拿归案。可是因为钟某的逃逸,间接导致一位高考生的缺考,见义勇为者小草(化名)是一名今年高考的艺术生,因为她的紧急救助,唤醒受伤者的意识,并在最快的时间拨打了120。但自己却因为迟到没有参加英语考试。现在她的行为引发公众的广泛讨论,大家都认为应该给小草一次补考的机会。可教育部今天回应,不会采取补考的形式,因为他们需要保证高考的公平性。下面是本台记者对小草的采访,“冒着错过高考的风险见义勇为的你能不能对大众说些什么?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你是什么心态做出如此伟大的举动?”摄影机和话筒几乎要怼在小草的脸上,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视频中的小草带着明显的不情愿和躲避,面对记者的追问,小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快步的向前走,看来这次采访并没有经过小草的同意。
小草的长什么样,公众并不知道。可小草手腕上的镯子林默默再不能熟悉了。林默默惊愕的和许嘉懿对望,从许嘉懿的表情中知道他也看出小草就是夏凌菲。原来夏凌菲的迟到是因为救人,林默默想到自己那天对她的指责,并且对她说了那么多的伤人的话,她此刻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夏凌菲面对镜头始终不言不语,最后走到酒吧门口,记者继续追问道:“听说你在这里驻唱,是因为没有考上大学,你才沦落至此吗?”记者的问题很过分,夏凌菲被激怒了。转过来直面镜头:“我不管你们采访我的用意是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们,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与可怜,更不需要你们添油加醋的对我的生活指指点点。有这个闲工夫,不如筹集点捐款送去医院。”说完夏凌菲快步走进酒吧,镜头被挡在酒吧门口。
新闻无缝衔接另一则新闻,而林默默拉着许嘉懿在下一个站跑下车。“我必须去和她道歉,我误会了她,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林默默急急的说道,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愧疚。
许嘉懿想了想点点头:“好,我们去找她!误会说开了就好。”
“你说她会不会生我的气不理我了?”
“不会的,菲菲不是那种人。”许嘉懿你想多了的表情,安慰她。
“她曾经说过,她和我交朋友是因为她认为我懂她,可那天我却那么伤她!”林默默垂下眼。
“她肯定理解,理解你的生气是为她好!”
话虽如此,可伤人的话如刀子,破碎的裂痕道歉会有用吗?
两人去了夏凌菲租住的房子,一个站在门口给她打电话,一个不断的敲门,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算了,晚上去酒吧找她,她睡觉那么死,而且每天唱到凌晨,咱们叫不醒的。”许嘉懿安抚着焦急的林默默。
林默默知道自己这个点会打扰夏凌菲休息,可她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她要和她道歉。在她义无反顾救人的时候,别人的嘲讽,同情与可怜,她却没有陪在她身边,甚至指责她。林默默想着更加用力地敲门。
“来了!”门内传来一声怒吼。
门开了,夏凌菲睡眼惺忪,睡衣皱皱巴巴,头发乱成一团。睡衣内的曲线若隐若现,许嘉懿尴尬的咳了一声移开视线,“你们聊,我在楼下等着!”
夏凌菲冷笑一声,有气无力的让到一旁,让林默默进去。“你两有啥事不能晚上去酒吧找我吗?”
林默默进入房间,房间乱的让她无处下脚,“照顾你的保姆呢?”林默默捡起地上一件件的衣服。
“我让她别来了,白天我要补觉,她来不是打扰了我。再说,我现在又不需要准时的一日三餐。”夏凌菲给林默默倒了杯水。
林默默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又拿着垃圾桶捡着地上的快递盒和空水瓶。
“你不是来我家来做小时工的吧!”夏凌菲调侃着,听她与平日没差的语气好像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下次做小时工就晚上来!”
林默默压抑的心情被夏凌菲逗笑,她打扫干净房间,一口气喝完夏凌菲给她倒的水。
看着夏凌菲慵懒地瘫倒在沙发山玩着手机。“菲菲,对不起!”林默默垂着头不敢看她。
“对不起什么?”夏凌菲抬起头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天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我今天看了新闻才知道你是因为救人才迟到的。”林默默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是为你觉得可惜。”林默默苍白的解释着。
“别解释了,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别担心了,夏越泽岂会让我没学可上?他要我去美国,我说了不去,他在北京给我找了所不错的音乐学院。”夏凌菲放下手机,颇为认真的说道。
“那就好!”林默默真心的为她高兴。
“许嘉懿要去美国了,你知道吗?”林默默试探着夏凌菲的口气。
“知道,夏越泽那天还拿他去美国的事劝我来着,真是搞笑,他去美国干我屁事,我既然说了和大家一起去北京上学就不食言,当时我还想要是没学上我就去北京卖唱呗!”夏凌菲玩笑道,语气中却带着对许嘉懿去美国的不满。
林默默难过的低下头,无意识地抠着手发泄着自己的压抑。
“哎!虽然我也有点气他,但他也是身不由己,他爸妈早都计划好了,给他突然一击。那货肯定不想去,我爸偶然间提起过一次说送我俩去美国上学,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夏凌菲劝说着沮丧的林默默。她心里其实也很不想让许嘉懿去美国,可也无能为力。
看着哈欠连天的夏凌菲,“你去睡吧!我走了。他还在下面等着呢!”
夏凌菲送她到门口,“晚上没事就来酒吧听我唱歌吧!我最近认识了几个新朋友,给你介绍介绍。”
林默默笑着答应,挥手告别。许嘉懿在和一帮孩子在一起玩,仔细一看他们是在拼图。许嘉懿玩的不亦乐乎,孩子们崇拜的围着他感叹着:“哥哥,你好厉害啊!”
“早知道你在这当孩子王,我就不这么快下来了!”林默默走进调侃他。
“还早,你都在上面待了快一个小时了,不是这帮小孩我都要无聊死了!”许嘉懿站起身伸伸懒腰。“怎么样?误会说开了吗?”
林默默欣喜地点点头。
“你俩和胶水一样,那就那么容易闹掰了!”许嘉懿揶揄道。
飞机起飞的前一晚,许嘉懿父母邀请了许多亲朋好友去湘漓馆小聚,借此恭贺许嘉懿被美国高校所录取。许嘉懿也邀了不少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朋友来,顺便告别。
林默默到湘漓馆门口时,许嘉懿正站在门口像个门童一样和长辈们轮流打着招呼,没有看到林默默,李荣轩和黄褚勤站在他身边有说有笑的聊天。李荣轩最先看见了她,“默默,这儿!”他招招手。许嘉懿听见了,转过身寻找着她。
“你终于来了,先进去吧!菲菲已经到了,在里面坐着呢!”许嘉懿拉着她往包厢走去。包厢里坐着很多熟悉的面孔,虽然大家并不熟识,但同一个学校都是相互见过的。大家纷纷注视着他们,与许嘉懿紧紧相握的手引来窃窃私语。夏凌菲坐在隔壁的男生桌,和他们喝着酒聊天,“默默,来坐这!”夏凌菲招招手。
林默默准备过去,却被许嘉懿阻止。“她坐这桌。”说着还把林默默按在座位山上。
“呀!怕我们为难她啊!”对面桌的一个男生说道。
“对啊!她喝不了酒。”许嘉懿应付道。
“这么怜香惜玉啊!”另一个男生调侃。
许嘉懿挑挑眉作为回应,然后凑到林默默耳边说道:“我出去应付一下,你先随便吃点!”
林默默顺从的点点头。其实她很尴尬,面对一大桌人的注视,只好努力的扯着嘴角回应。
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上菜了,林默默觉得精美的菜肴食不甘味,她随便夹了些菜就停下了筷子。
“菲菲,你来!”许嘉懿的母亲徐海嫣出现在包厢门口,她穿着宝蓝色的旗袍,头发盘的高高的,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她温柔的握住夏凌菲的手,走出包厢去了许嘉懿家人那一桌。
林默默面对着对面传来的一道道目光,越发窘迫,她端起水杯小口小口的抿着。
今天的许嘉懿真是忙晕了,一个一个包厢出出进进敬酒收红包,林默默看着他留给自己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明天他们真的就要分离了。
许嘉懿最后才来他们的包厢,和与他关系好的朋友碰了杯,听着朋友们的恭维,他面带着笑容。今天许嘉懿的脸都笑酸了,他早已不知道笑容是否真的发自内心深处。
“我介绍我的家人给你认识!”结束后许嘉懿拉着林默默穿过人群。
他的家人坐在一起夸耀着许嘉懿,说说笑笑。两人的闯入打断了热闹的气氛,看着两人牵着得手,徐海嫣眼中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爸妈,林默默,你们认识的!”许嘉懿开口。
徐海嫣起身热情的拉过林默默:“默默,来,快坐下!”她让服务员多加了一个板凳,两人坐下。坐在徐海嫣旁边的夏凌菲朝林默默无奈的挑挑眉,有了她的存在林默默突然不那么紧张了。
“爷爷奶奶,这就是我上次和你们说的默默,”许嘉懿牵起一个得意的笑容,“我的女朋友。”
听到许嘉懿的话桌子上的亲戚都笑了,“原来这就是阿懿的那位林小姐啊!”一位优雅的女士调侃道。
“林默默,是吧?我是阿懿的姑姑。”女士自我介绍。
“姑姑,你好!”林默默纠结了几秒如何称呼她,最后还是叫了姑姑。
“姑娘你考到哪个学校了?”许嘉懿的爷爷颇为严肃的问道。
“爷爷,我录取到人大了!”林默默回答,小心谨慎。
“嗯!人大不错,是个好学校!许嘉懿爷爷点点头,其他人跟着附和赞许。
许嘉懿伸手抚上林默默紧握的手,朝她笑了笑,示意让她放轻松。
“阿懿,给默默夹个螃蟹尝尝。”徐海嫣温柔的提醒儿子。“菲菲,你也吃。”徐海嫣照顾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夏凌菲。
夏凌菲点点头,拿起眼前的杯子晃了晃,一口气喝完了杯子的红酒。
“你爸妈在哪工作呐?”许嘉懿的奶奶问道,尽量显得很无意。
“我妈是市一院的外科医生,我爸,”林默默顿了一下“是公务员。”林默默很怕许嘉懿的家人会嫌弃自己父亲的职业。
许嘉懿奶奶满意地笑了笑,随即又问夏凌菲:“菲菲,你的事你爸爸办的怎么样了?”
“办好了,录取通知书过两天就寄过来。”夏越泽给录取夏凌菲的学校捐了一栋宿舍楼,换来了一纸录取通知。
“哎,我们菲菲真是个傻孩子。”徐海嫣心疼的说道。
“就应该和阿懿去美国,还是她父母把她给惯坏了,什么都由着她!”许嘉懿奶奶不满的说道。
“妈!”沉默的许岩厉声打断母亲。
夏凌菲坐在那事不关己的喝着红酒,嘴角的冷笑却滞在脸上。
“妈,没事的,让阿懿先过去熟悉熟悉,菲菲到时候想去了再过去。”徐海嫣缓解尴尬的氛围。
“那默默你呢?有没有去美国上学的打算?”许嘉懿姑姑问道。
“我打算让她大二申请来美国做交换生,本科毕业了我们一起考美国的研究生。”许嘉懿抢先答道。
“都计划好了啊!”
许嘉懿一脸的得意,“那当然。”
“好了,别让孩子们陪着我们了,你们去找同学玩吧!”许嘉懿爷爷发声。
“菲菲姐,我想听你唱歌,晚上带我一起去吧!”说话的是许嘉懿的表妹,听到爷爷的话像只跳脱的小鸟跟着三人走出去。
“你不许去,未成年去什么酒吧!”许嘉懿一副称职哥哥的模样。
夏凌菲给了许嘉懿一个鄙视的眼神,“说的你好像之前没去过似的。”
“哈哈,我听菲姐的话,不听你的。”表妹狐假虎威,搂着菲姐和朋友们去往酒吧。
李荣轩、黄褚勤他们和许嘉懿狠狠的拥抱,同窗三年,最终要分开各自登上自己的人生之路。
“保重,兄弟!去了国外也要常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