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懿和林默默没有和他们去酒吧,两人漫无目的走在路上,穿过大街小巷。直到林默默走不动了,她今天穿了一双带跟的凉鞋,没有穿惯高跟鞋的她感到隐隐的酸痛。“我走不动了!”她莫名的难过。
“那我背你!”许嘉懿脱口而出。
“背我去哪啊?我们都没有目的地。”林默默笑着说道。
“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天堂地狱我都行。”许嘉懿一字一顿的说着。
林默默笑出声,“你是喝醉了吗?”
“没有,我爸在哪能轮的到我喝啊!太能喝岂不是把自己给暴露了。”许嘉懿打趣道。
“没看出来,你这么会伪装啊!”林默默调侃他。
许嘉懿没接话,只是蹲下身去。“上来吧!我背你。”
林默默趴在许嘉懿的背上,觉得好舒心,心里的难过的却更加涌上心头。她缓缓地流眼泪,她的不舍与心痛都随着眼泪留在许嘉懿的肩膀上,他未走她就已经开始想念。
“许嘉懿,如果以后你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林默默哽咽道。
许嘉懿感受到林默默的抽泣,他的心里也很难过,原本对未来美好的憧憬现在却要相隔异国。“我不会的,我不会喜欢别人的。”他承诺。
“我会好好努力,尽早和你在美国相聚!”
“好,我等着你!”
永远是他在前她追着他跑。
“如果永远这样走下去该多好!”不用面对明天的分离,林默默喃喃道。
许嘉懿就这样背着林默默走回了她的家,他们在路灯下紧紧地相拥。林默默在他的怀抱中哽咽:“你要每天都想我!即使忙也要天天打电话给我!”
“好!”许嘉懿深沉地应道。
林默默踮起脚尖,在许嘉懿的侧颈处亲亲一吻,她贪恋着他给她的一切,一次又一次的沉迷,而嘴巴上的温热是最后的念想。
这是林默默第一次主动的吻他,许嘉懿脸上兴奋与欣喜油然而生,他定定地看着她,望入她的眼底,像是突然有了莫大的勇气。他灼灼的亲吻着林默默的脸庞,最后慢慢移到嘴巴。双唇相贴,两人动情的婉转,他吻的用力,她努力的回应,蹩脚的吻技被两颗躁动的心跳所覆盖。他终于停了下来,林默默喘着气埋入他的肩膀,不过几秒,许嘉懿继续吻上林默默的脸颊,两人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难舍难离。
“明天我去送你,好吗?”林默默沉在许嘉懿的拥抱中说。
许嘉懿点点头。
许嘉懿的电话响了,是李荣轩的来电。“怎么了,轩子?”
不知道李荣轩说了什么,许嘉懿皱了皱眉头,“好,我一会就过来!”
“怎么了吗?”林默默问。
“没事,就是他们叫我去坐一会。”许嘉懿挂了电话,出神的说道。
“那你少喝点,明天还要做长途飞机!”
“嗯嗯,我回家给你发信息,明天我在机场等你。”
分开后,许嘉懿去了酒吧,李荣轩刚才在电话里说夏凌菲喝醉了,吵着闹着要见他,他怕林默默多想就没有实话实说。这段时间他与夏凌菲心照不宣的相互躲闪避免了很多尴尬。他有些心慌,夏凌菲喝醉酒总是会闹出些事。
酒吧一如既往的躁动,和外面安静如斯的环境截然不同,大家喝着酒摆动身体,短暂的放纵来排泄生活的烦恼。酒吧里看不到任何熟悉的身影,他发信息给李荣轩。
'我们在酒吧后门'李荣轩回许嘉懿。
许嘉懿匆忙跑去酒吧后门,看到他们坐在空荡荡的后街的马路牙子上,夏凌菲恹恹地靠在李荣轩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李荣轩拿着手机按打着,心情好像很不爽,而老孙站在一旁沉默地抽着烟。
许嘉懿无奈的走上去,老孙说了句:“来了!”
许嘉懿点头。
“醉了,吵着要见你!劝不住,把自己喝趴下了!“老孙在烟雾中说道。“明几点走啊?”
“下午二点!”
“你好好劝劝吧!店里忙,我回去了!”老孙把烟灭了,走到李荣轩那说:“轩子,咱们进去吧!那么多朋友招呼呢!”
“管我什么事?今天是谁的欢送宴谁心里没数么!要我陪?又不是我要出国!”李荣轩愤愤的讽刺道。
“行了,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老孙制止即将爆发来自李荣轩的怒气。
毕竟老孙年长几岁,他说的话几个人还是听的。李荣轩把夏凌菲扶起来,许嘉懿赶快上前扶着。
几经摇晃,夏凌菲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许嘉懿露出笑容。“你来啦!”顺势靠在他的肩上。
李荣轩见状冷冷的丢下一句:“好好告别吧!”和老孙回了酒吧。
“我送你回家吧!”许嘉懿没脾气的开口。
“坐下坐下!我晕!”夏凌菲扯着许嘉懿的胳膊。
许嘉懿无可奈何的坐下,夏凌菲心满意足的又靠上去。“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许嘉懿深呼吸,“你就不能少喝点,一个女生天天醉成这样!”他忍不住说教。
“只有喝醉了才能理所当然的放肆啊!”夏凌菲惬意的说道。“其实我没醉,骗他们的!”
许嘉懿明白夏凌菲的意思,他低下头,沉沉的发声:“你就这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夏凌菲点点头,“这种生活很好啊!有我喜欢的音乐,每天都能认识新的朋友。”
“你喜欢就好。”许嘉懿淡淡的说道。
夏凌菲冷哼一声,然后晃着身子坐直。
“夏凌菲,你现在有梦想吗?”许嘉懿回过头看着夏凌菲认真地问道。“我记得幼儿园时你的梦想是当演员,小学的梦想是当个钢琴演奏者,初中的梦想是做服装设计师,那你现在的梦想呢?”
夏凌菲笑出声,“我的儿戏之言你比我记得都清楚呢!”
“梦想?是你们这些对未来有希望的人才有的奢饰品。而我的梦想就是活着,不孤单的活着。”夏凌菲缓缓地说道,了无生气的样子。
“菲菲,人总要走出来,朝着未来努力!”许嘉懿重重的说道。
“好了,别说教了!你明天要走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夏凌菲不耐烦的打断许嘉懿的话。
许嘉懿站起身扶稳即将栽过去的夏凌菲,“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不走,我还有很多话还没有对你说。”夏凌菲紧紧地拉着许嘉懿的胳膊。
许嘉懿只能又坐下来,“那你说,我听着!”
“你说我和你一起去美国上学好不好?”夏凌菲突然心血来潮。
可许嘉懿确实被她的突然蹦出的话语所讶异,他猛然回头眼睛微微睁大,却又立刻反应过来垂下头,“你自己决定,怎样的选择对你未来的人生更好。”
许嘉懿的反应夏凌菲感觉到了,她知道她会得到怎样的答案,他早已把她排除在了他的人生轨迹外。她毫无期待的扯着笑容:“我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我不会缠着你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许嘉懿试图解释些什么。
“是,你只是更期待默默陪你去嘛!”夏凌菲酸酸的的说道。
“如果你要来,需要我做什么你告诉我。你爸在美国有房子有人脉,我想生活上会方便很多。”许嘉懿沉了沉思绪,缓缓开口。
他的话语不是夏凌菲想听到的回答,胸中的闷气愈攒愈烈,“许嘉懿,要是没有认识林默默,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喜欢'这个词,是夏凌菲和许嘉懿第一次这样直白的面对,曾经的两小无猜和青梅竹马,甚至于后来暗涌的情潮终究是蒙在一张纸下,谁都没有说过喜欢彼此。
“菲菲,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喜欢,而是十几年来一直在一起的习惯。”许嘉懿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夏凌菲无声的笑了,眼泪被眼角的笑容挤落。她起身站好,“你走吧!祝你一路顺风。我要回酒吧唱歌了,我的粉丝们还在等我。”
“我送你回去吧!你喝了这么多酒今天就别唱了。”许嘉懿担心的说道。
“我好着呢!今天酒吧里好多咱们学校的同学,我总得替你招待好了!“夏凌菲摆摆手说道。“完了孙哥会送我回去的!”
许嘉懿看夏凌菲吹了一会风酒也醒了,人精神不少,走路也稳稳的,便不想再多说什么。“那我走了,还得回去检查一遍东西,就不和你进去了!”
“阿懿,抱抱我好吗?”夏凌菲恳求的出声。
夏凌菲悲伤的表情刻入许嘉懿的眼中,他不忍也不舍,曾经那么骄傲的女生如今失去了生气,他却无力解救。许嘉懿上前轻轻的抱住夏凌菲,温暖的怀抱让夜里穿着短裤背心的夏凌菲微微一颤。
“菲菲,好好生活!不要再自暴自弃下去了!”许嘉懿清澈的声音带着力量。
夏凌菲的眼泪却无法停止,她真的不想他离开,他知道他一定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望不见他。夏凌菲没有擦脸上的泪水,任凭它们在自己的脸上下滑,她推开他,泪眼绝望地凝视着他:“许嘉懿,我放弃了!曾经的一切,我都放弃!”说完转身跑回酒吧。
许嘉懿怔怔地站在那里,他想到以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曾经他们有多么想毕业,想跨入成年,十八岁的他们迎来的不是自以为的自由,而是无奈与悲伤。
他们要学会的第一步就是面对分离。
许嘉懿推着两个超大的皮箱等在机场,一旁的徐海嫣不舍的和儿子重复叮嘱着生活中该注意的事项,许嘉懿脸上不免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了,妈!这些话你昨晚已经说了三遍了!”
“我说我不去,你们非要我去,现在又这幅样子。”许嘉懿心中还是有些怨气。
“嫂子,我会照顾好阿懿的,你就别担心了!”许嘉懿的姑姑安抚徐海嫣。她80年代留学美国,嫁给了美国人,成了美国公民。许嘉懿去美国留学的各项事宜都是她帮忙办理的。
“我先去排队换票。一会安检了你就过来。”姑姑温柔的和他说。
许嘉懿顺从的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看。
徐海嫣看着局促不安的儿子,她笑着问:“谁来送你啊?”
许嘉懿没说话。
“是菲菲还是林默默?”徐海嫣有点讨好的问道。看着儿子冷漠的表情,这段时间儿子与她和老公一直在冷战,因为他们的坚持,儿子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之校。儿子和老公至今都没有说话,老公送他们到机场没有下车。她也舍不得儿子,但老公和公公都坚持儿子去美国。
“是默默!”许嘉懿冷冷的回道。
话毕,许嘉懿望到林默默出现在门口,她跑的气喘吁吁,四下找寻着许嘉懿的身影。“妈,你在这等一下,我一会就回来。”
许嘉懿朝着林默默大步走去,林默默也看到了他。林默默的眼睛肿的不像样子,像桃核一样,看到她这样许嘉懿心里很不是滋味。
“路上堵了好久,机场太远了,我特别怕,怕我赶不上了!”林默默带着哭腔。
许嘉懿抱住情绪波动的林默默,安抚她:“别难过了!你这样我还怎么走啊?”
“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要每天每天都想我!”
“你不能喜欢别人!”
林默默还是哭了,昨晚组织好的话语早已经失了顺序,她不舍地望着他。
“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不许喜欢上别人!”
“看,”许嘉懿掏出钱包,打开是两个人站在梧桐树下的合影。“我想你了就看照片!”
“阿懿,得进去了!”徐海嫣在身后呼喊,指指手表。
“我得走了!”许嘉懿轻声说,“我过年不回来,明年五月暑假才能回来。要是你爸妈同意,寒假你可以来美国找我。”
林默默点点头,眼泪不断的流,她下意识的紧紧拉着许嘉懿的手。
许嘉懿抬手擦拭掉林默默脸上的泪珠,“只要我们好好努力,未来一定会在一起不会分开了!”
林默默点点头。
两人紧握的手终究还是得松开了,许嘉懿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愈来愈远,向林默默招了招手后,消失在她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