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来瞧舒嫔,舒嫔与同住的陈贵人都一同迎到院子门口去。
皇后虽说是来看兰襟,可也还是少不了要慰问陈贵人几句。说的不外乎是这热河行宫终究比不得宫里宽绰,要各位主位合住之类的话。
陈贵人倒只是淡淡地笑:“主子娘娘这便折杀小妾了。论理,若不是嘉妃娘娘没住进这热河行宫来,而是直接奔了围场去,那小妾倒无缘与舒嫔娘娘住在一个院子里来。”
兰襟也尊敬陈贵人年纪大、资历老,故此也朝陈贵人微微一笑:“陈姐姐怎说这样的话?小妹跟姐姐同住,也觉欢喜。”
陈贵人眼睛一向净,自是已然瞧出来皇后是来单单看望舒嫔一个的,她便行礼告退:“小妾这几天来略有些当不住暑气,还是跟皇后娘娘求个恩典,允准了小妾回去躺着。”
皇后忙道:“请过太医瞧过没有?”
陈贵人身旁的白果行礼道:“已瞧过了。御医说是主子怕热,倒没什么大碍。”
皇后点头:“那你快去歇着吧。待会儿本宫走,你也不必出来立规矩了,本宫免了你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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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贵人一时去了,皇后亲亲热热拉着舒嫔的手,一起走进舒嫔的寝殿去。
一路上皇后小心打量舒嫔神色。舒嫔虽然端着少年老成的庄重,可是终究年岁还小,有些神色并不能绷得很严。
皇后坐下便轻叹了一声,抓住舒嫔的手不肯松:“兰襟你也是接着信儿了。本宫也是刚得着消息。”
舒嫔端着一张脸,朝皇后福了福身:“嫔妾给主子娘娘道喜。”
皇后轻叹了一声:“不瞒你说,小九这些年算是本宫一手带大。看见他当了爹,本宫这心下难免长出一口气。可是说到喜,本宫倒并未有什么欢喜。”
皇后拍拍舒嫔的手:“本宫想叫兰襟你也知道,本宫第一句张口说的是‘为什么不是兰佩’?这若是兰佩有喜,本宫才真是要好好欢喜一场。”
舒嫔这才面上微微一动。
“主子娘娘的心意,嫔妾明白,嫔妾也替小妹谢过主子娘娘。”
舒嫔说着带着超乎年纪的端然,静静坐下来:“嫔妾也明白,小妹同样明白,这算不得九爷的轻忽。终究小妹年岁还小,况且论起生养,也终究要看有没有儿女的缘分。”
皇后这才唇角轻勾:“兰襟你和兰佩既能这样想,那本宫就安心了!兰襟你且放心,小九日后定会与兰佩伉俪情深,本宫绝不准他有负兰佩半点儿。”
舒嫔点点头:“嫔妾也是这样告诉小妹。她终究是嫡妻,便该有嫡妻的气度。不管是谁生下的孩子,只要是九爷的孩子,那就都是她的孩子,她必得都视如己出。”
她实则还给了四妹一句话,却没在皇后面前儿也说出来:小妹看似指给了傅恒,并未成为皇上的嫔妃;可事实上她却觉着小妹的命比她自己的好。
小妹好歹还是傅恒的嫡妻,而她自己呢,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小妾。
就算进宫就是嫔位,可是那位分终究都是空的。皇上能将她撂在一边几个月都不理,这位分什么的便一文钱都不值。
皇后见舒嫔面上不痛快,只当舒嫔还是替小妹不值,这便缓缓道:“本宫有一句话:兰佩只管放心,就算芸香有了孩子,可是她终归是个丫头出身。那她就一辈子只能是个侍妾,即便生子,本宫也绝不会让她当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