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1 / 1)柒柒小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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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说还玉,长篇累牍说的却全是那太子如何如何。

绥风兀自思考得忒认真了点,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在他下手处寻了个不扎眼的位置,乖巧坐好。

莫看这只老凤凰对我不甚用心,却也晓得如何护犊子。今日这事吧,太子轻浮在先,我着意添油加醋在后,怎么瞧,他都不像要坐视不理袖手旁观。若能就此一举将那北笙太子从哪来的踢回哪去,倒也不枉我损点修为血口喷人一场。

“竟有这等事?”

一段长长久久的静默后,绥风慢悠悠的从牙缝中挤出这寥寥数字,我赶紧从昏昏欲睡中爬起来,郑重的颔了颔首:“绝无虚言。”

他头痛的叹了口气:“出了这等事,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嗯?我一讶,略略一番琢磨,顿悟了:“你的意思,我懂。可我这张人见人恋的皮相乃爹娘所赐,是天生的,我有什么法子?”

绥风愕然,嘴角一通哆嗦:“小柒,发生这种事,你该在回凤凰山见了我后马上就同我讲。也幸好是仫崖,换做旁人,你说说,如何圆场?这事吧,回头我还得让你二姐再好好同仫崖嘱咐一番,委实轻率不得。嗯,不过,小柒呀,我同你说玉佩,你同我说的,这又是什么?”

“我……我……”我眨了眨,尴尬来得就似龙卷风,好生突然,“我说的也是玉佩呀,你,你个老不正经的,想,想哪去啦?”

绥风语重心长“呃”了一声。

此事就同翠鸟一般,不了了之了。

然我却是怎么都了之不了。轻浮太子强撩揩油之事如同脑门上被风吹散的刘海,总是出其不意偷袭我引以为傲的睫毛,甚是恼火。

只得日防夜防时刻谨防再与他碰上,绥风笑我做贼心虚,我反驳他倒打一耙。

他削了一根宛若簪子那般小巧精致的桂花枝,随手插入我发髻,轻飘飘丢下一句:“偷心不是偷吗?”

这么一说,也对。

呸呸呸,你才贼呢!

日后,便是连绥风也一并躲了不见。

不见之前,我念念不忘同他抱怨,早睡晚起即便是恶习,然这恶习也是我八万年雷打不动的恶习,岂是说改就能改的?那只日日赶早就来风声鹤唳的飞禽,我总总是容不得。

绥风被我吵得无法,便是同北笙有了一番商议。日后再不让桀訸往凤凰山送折子,改做北笙日日飞回九霄云天三四个时辰处理折子。一时之间,倒叫我无错可纠。

今日午膳过后,我被一场大雨困在屋内。

七月的凤凰山,时常有雨,然则这雨又不似早春时节的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没了,倒有几分像北笙在凤凰居住下的日子,快到令人瞠舌。

眼下这阵雨刚将窗台打湿,就停了。

我推开凤凰居的院门,将袖子一挥,地表细密的水珠子瞬间便蒸发成一团水汽齐齐飞上天际,化出七彩云桥一座。甚是光彩夺目。

我一路朝东,满林子的寻绥风。

东面种的是金桂,临到八月,他日日都要去瞧几回。可怜我将整片金桂林寻了个遍,却是遍寻不见。我怏怏往西走,想不掉头的绕回去,却意外在翠月湖畔将这只老凤凰给寻到了。

不知他是何时偷了闲,用一根拳头粗的桂木,在湖边那块椭圆形的石桌上支了个顶,细细一看,桂叶无疑,零零星星掺杂着些许米黄色的小花。此刻这只老凤凰正盘了腿坐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同北笙下棋。好生惬意。

在还未对桂花树迷恋成痴时,绥风酷爱下棋,且棋艺精湛,可惜,爹爹同子墨爹爹只钟情游山玩水,他是空有一身棋艺却无处施展。

日后,有了大哥,绥风旁的不教,就教他下棋。

娘亲说过,绥风在凤凰山教有两个弟子,一个是大哥,资质愚钝堪比朽木不可雕也,绥风卯足诚意与其指点教导一万年后,终是心灰意冷;另有一个,就是子墨,可叹这又是个异类,天赋异禀可算十万年才能遇这么一个。两万岁时,已到超凡脱俗的境界,绥风彻彻底底死了与人对弈之心。

我果然对北笙不甚了解,竟不晓得他也有这等雅兴。

难怪绥风连犊子都不护,也要护住他。足见当年被子墨伤得有多深。

“小柒,过来。”

见我姗姗前来,绥风赶紧同我招了招手,殷殷切切一声高呼。对面同是盘腿安坐的北笙,今日仍是一袭白衫,仙气飘飘卓尔不凡。

此刻右手拇指同食指正夹着一枚白子要落定,绥风这声呼喊,令他拈着白子的手很是明显的抖了抖。抖完后反不急着下,只管悬了在半空不动。侧头将我一眼锁定,嘴唇随之轻抿出一抹笑意,无话。

我在凤凰山是公认的脸皮厚,不知怎的,那日遭他揩油后,忽地,薄了。不过一眼,我已略有发烧感冒之兆,便是赶紧避了他,急急往绥风那头走去。

近了一看,呵,好一盘惨不忍睹的棋。

“快快快,帮我反败为胜。”

绥风童心未泯得很。倒是许久未见他这般开怀。

我施施然将袖子一抬,双手送去他面前,冷水泼得忒不留情面:“绥风,你怕是输得魔怔了?我又非大哥,我这双手何曾碰过你的棋盘,如何帮你反败为胜?”

绥风眉头一皱,整好扣住我的手,将一枚黑子放在我两指之间:“倘若来的真是伍小岸,我倒还不敢向他开口。你就不同了,你是我的致胜法宝,来来来,赶紧替我将这一步下了。”

这糊涂老儿,竟不是同我开玩笑?

我讶了讶,对面那双眼睛热情似火,盯得我虚汗淋漓。便是挥起另一只袖子同绥风那只兴奋到快要起飞的手狠狠拍了几拍:“输了,你可莫怪。”

绥风飞了对面人一眼:“反正我今日必须赢,若小柒你不帮我赢下这局,那我便同你要回你腰间那赤色凤佩。日后若再碰上什么急火攻心之事,可没人帮你了。”

拿我做筹码威胁北笙,这只臭鸟,果是闲得腰痛。

我将嘴巴撇了撇,手中黑子往那纯白一色中随意一搁。绥风绞着手指露出极其罕见的紧张,那双眼睛睁得堪比十五的月亮,圆又圆。

白衫神君一眼飘过,拈在两指间许久的白子就被他轻轻放回棋笥,“我输了。”说得很是不假思索。

绥风开心到手舞足蹈:“我赢了,我终于赢了你。”

我嘴角抽了抽,赢?赢你个胜之不武,赢你个拔苗助长,赢你个掩耳盗铃,赢你个狐假虎威……念得甚是欢畅,北笙的目光如影随形,令我轻轻打了个颤,适才念了些什么,全忘了。顿是懊恼。

罪魁祸首却静坐听风,轻笑不止,我强装镇定,颤颤抖抖剜了他一眼,他才敛了笑,目视绥风,道:“小柒身上的凤佩送了就是送了,下回对弈若再拿这个由头制我,我必视而不见,坚决不认。”

绥风一张看戏脸,在我二人身上望来望去,乍然听了这话,便是哈哈长笑:“北笙,谁教你的,敢小瞧我?”

北笙垂了垂眸:“你是四海八方威名赫赫的上神,我小瞧谁,也不敢小瞧你。不过是我答应送小柒一件礼物,这块玉佩嘛,就当是我同你要了送给小柒的。这总行了吧?”

“不妥不妥。”绥风一听,两袖一甩,人就亭亭站立于我面前,伸出一手,托起我腰间的玉佩,道:“我的就是我的,你的就是你的,两者岂可混为一谈?你欠了什么,答应过什么,那都是你的事。至于对弈嘛?”他放下玉佩,冲我甜甜一笑,“只要小柒在,还怕寻不到由头?对吧,小柒?”

我骇了骇,一口老气差点上不来:“你莫要再冲我笑,猥琐得很。”

北笙低低一声嗤笑,绥风哼了一声:“死相,有了新人忘旧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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