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谷,她们一一介绍着自己,半夏,小茴,辛夷,连翘……
“我叫月儿。”
“月儿。”
身后一人唤她。
“公子。”
女子回头,“忘忧。”
“嗯,听说你回来了。”
女子说明来意,忘忧正替她把着脉。
“怎么样?”
忘忧看了一眼,收手对女子说道,“无碍。”
“怎么会,我当时也是……”女子似乎是自言自语。怎么会没事,她明明中了毒,而且两年前她就是上了雪山才染了极寒,差点送了性命。
忘忧平静道,“轻微寒症,服几日药便好了。”
忘川谷,似乎比以前热闹了,她又一人在谷中走着,小茴和半夏找了来,小茴说,“月儿,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来走走,对了,怎么不见婆婆?”
“婆婆她已经过世了。”半夏回答。
过世了,女子看着满谷的败草,这些花草也经不得严寒,好在已经是春天了。
“公子在竹林等你,说有话要与你说。”半夏又说。
“走吧。”小茴牵过她,三人一同去了。
忘川的竹林,忘忧手里拿着玉箫。
“当年,我救起你的时候,你已然只剩最后一丝气息,睡了数日却醒了过来。”
忘忧拿起玉箫吹奏起来,她想问什么又觉得没有必要问了,小茴和半夏还在外面等她。
“姑娘……”
“嗯。”
女子走出竹林,箫声停下来,半夏手里拿着一枝花递给了她。
“哪里来的,真好看。”
“渡口那岸边,来的时候看见的。”
谷中,三人正在玩闹着走开了。
“月儿,我跟你说啊,春天的时候,蝶谷到处都是蝴蝶,草地上开满了花儿,好看极了。等过几天,我就带你去蝶谷玩,再叫上半夏,茯苓姐姐和辛夷哥哥他们,一定很热闹,月姐姐说好吗?”
女子看了小茴一眼并没有回答,小茴依旧挽着女子的手,一路上嘴就没停过,差不多都要把她这十几年的经历都要说遍了。女子静静听着,面带着微笑,小茴她们都很亲切,就像她在这里住了很久的感觉。
“她们都在等你。”
“嗯。”
两人挽着手朝屋子走去了。
忘川的一间书房,两个白衣人相对而坐,沉默了许久。一个是忘忧,另一个就是和夜陌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她没有中毒。”忘忧脸上是从未有过阴狠。
“我知道。”那人说,他的脸上是隐忍,女子竟然是被诓骗上了雪山,这早就让他愤怒不已。他让人跟女子说,叫她不要轻举妄动。那个大帐外撞了女子的侍女,就是他派去的人。至于他,他一直陪在女子的身边,他易容成了女子的宫人,朝夕相处,女子还是没有认出他来。女子最后还是飞上了雪山,这让他措手不及。女子不知道的是,夜陌将她救下雪山之后,她骑马离开的时候昏迷了,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是他备好了马车一直在前面等她,也是他最后趁乱将女子带走。
“她应该记起来。”
“嗯。”
护送女子的车夫是被人易容的,当然女子并不知道他是谁。夜陌一直就是原来那个夜陌,也是那个当年神女峰上的夜陌。楚云见过的那一冷一热有两面性格的人确实不是同一个人,那个冷心冷面的人才是夜陌,至于那个言辞轻浮,一直围着女子转的人是谁,除了忘忧,夜陌也是知道的,那日天明气清,两人还在云阁里交谈了许久。
屋子里,许多人在干活儿,只半夏被小茴吓了一跳。
“小茴,你别跑!”
半夏追赶着小茴就要打她,小茴就围绕着大家转个不停。茯苓、连翘、辛夷……她们都在整理药材,女子也坐下帮忙,药草的味道很好闻。
“你们两别跑了,把我们都转晕了……”茯苓说。
“别偷懒了,快来干活。”辛夷打趣地说。
连翘坐在女子的身边,她问女子:“姑娘这么久都去哪了?”
“我去歧城转了一圈,又去草原看了看,本来是要回家的,因为贪睡误了时辰,醒的时候就到忘川了……”女子为自己的迷糊笑了笑。
“哈哈,得亏姑娘睡迷了,不然我们还见不到你了……”
“是啊。”
……
她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对了,我以前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们?”女子问。
半夏和小茴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隐情。只见半夏挽过女子的手,“那时,公子说,你需要静养,不让我们打扰……”
“所以我们都去采药了。”小茴灵机一动。
“好意思提起采药的事,不知道是谁一脚踩了空,差点掉进陷阱了。”茯苓说小茴,“也够笨的。”
“哈哈哈……”
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许笑,都不许笑了……”小茴气急败坏,推攘起她们来,大家笑得更起劲了。
女子望了望这药材房,许多的药材她都认不出来……此时,走廊上忘忧带着一个人走了来,他是夜陌,不对,他不是。那他又是谁呢?她忽然记起来了,那年桃花三月,她无助地抱着夜陌。当时她听见了脚步声,她看见有一个红衣人远远地站在桃花后面,他揭开面具,和夜陌竟然长得一模一样,他就是忘忧带来的这个人。她分明是见过他的,为什么却记不起来?
“月儿……”他叫她。
“你是谁?”
“我是夜陌。”
忘忧从药匣里取出一颗透明的药丸,“吃下它,你就能想起来了。”
“月儿,我们都在等你,等你记起我们。”小茴说。
半夏她们都停下来望着女子,她们的目光让女子不知所措,是了,她应该就是忘记了很多事情。那人接过忘忧的药,在女子身边坐了下来,他将药递给女子,“月儿,别怕……”
女子看着他的眼睛,他似乎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女子接过药放进嘴里,咽了下去,只觉喉间冰冰凉凉的,头也昏沉起来……女子靠着那人的肩闭上了眼睛,那人抚了抚她的脸,“睡吧。”
忘川的风很轻很轻,夹着淡淡的药草清香,这次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