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七皇子府灯火如昼,人声鼎沸。酒爵相击,语笑宴宴,到处一片窸窣热闹的景象。
一向低调的七皇子殿下为了迎娶侍郎家的嫡长女,锣鼓喧天,铜钱撒了迎亲队伍踏过的半个京都。
沿街百姓欢腾不已,称赞之声不绝于口。还未出阁的女儿家则暗暗艳羡,不知搅碎了多少帕子。
这侍郎家的长女好福气!觅得锦绣良缘不算,郎君还如此倾心痴情,那可是皇子啊!
哪个的皇子娶亲对新娘子这般重视?
较四皇子娶亲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人家娶得是宰辅家的千金,理当如此。
从早上哭嫁开始,忙忙碌碌了一整天。
眼前的鸾凤祥云盖头红的似一团火,谢婉攥紧手中的帕子,整颗心像浸到蜜罐一样,里里外外甜到了骨子里,“砰砰”的直跳,久久不能平静,浑身灼热的仿佛一块烧过的银丝炭。
今天过后,她就是那人的妻,日夜相伴,一生的伴侣。
不论今后他能否坐到那个位子,睥睨天下亦或是身如草芥,举家赊粥,她都陪他。
赢了一起狂,悉心打理好诺大的后宫,养育帝国继承人使之再无后顾之忧;输了一起扛,与君携手,纵使断头亦甘之如饴,生同衾死同穴。
外祖母打自己定亲那日起,知道自己将嫁入皇家,沉默良久,苦着一张脸对自己说。
“婉婉呀婉婉,你命中如此······任谁也替代不了。须知,一如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陌人,皇家的男人天生都会演戏,莫要···太投入终会伤了自己。
不困于情,不念过往,心如静水,时刻堤防,谨记!”
母亲也说皇家是个火坑,送嫁时红了眼睛,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成王败寇,困在高高的宫墙里一辈子。可有他在,谢婉就什么都不怕,对未来充满期待。
头上的凤冠足足几斤沉,压得谢婉不禁扭了扭脖子。
“吱呀”一声门从外推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袭来。
还以为是教养嬷嬷前来讲解侍奉仪程。
皇妃首次侍寝前都会有专门的教养嬷嬷提前教导夫妻床帏之事**,要注意的事项云云。
随后说些吉祥话与未来的主子打好关系,也能得些赏赐。是个肥差,一般都由等级高的嬷嬷担任。
“把东西放下,都出去吧。”
“殿下,可是娘娘还未沐浴梳洗···”
“不必了,都出去便是了。’”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酒醉后的沙哑。
谢婉闻声猛地一把掀开盖头,见到满屋子的侍女都朝自己看来。
沈御清一身京绣绯袍,头戴束发金冠,腰挂貔貅白玉带,足蹬银线白底朝靴。
棱角分明的脸庞一改往日的冷峻,泛着酒醺后的微红,一双剑眉下星眸流露出温情。
见谢婉猝不及防掀开盖头,嘴角上扬。挥挥手令侍女退下。
谢婉愣在原地,一直保持掀盖头的动作。萌萌的眼神像是林中迷路的小鹿,不知所措却温顺可爱。
掀上去的盖头盖也不是拿下也不是······真是羞死了,怎么能新婚之夜就在他面前出丑,这般不知礼数,懊恼不已。
哪成想那人笑着向自己走来一把拿走了盖头,放在旁边的托盘,紧挨着自己坐下,替谢婉认真取下一件件头饰。
谢婉感觉沈御清温热的身体紧挨着自己,顿时坐直了身子,不敢动弹。
浓厚的酒香掺杂着苏合檀香的味道,他这是饮了多少酒?已然是醉了吧?那一会儿······
见他竟给自己拆下发簪,惊讶的同时又觉心暖。
“殿下···妾身自己来就好···”
“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七皇妃害羞了?”
沈御清转过谢婉的身子,夫妻二人相对而坐。
“别动,坐好,我来。”
温柔的替谢婉取下凤冠,揉散妇人髻,如云似缎的长发滑落至谢婉腰际。
美人桃花般的容颜娇美妩媚,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饱满的额头上朱砂作画,细腻自然勾勒出简易的凤凰于飞。
凤冠霞帔,红唇皓齿。
此时因害羞低着头正处自己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