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园中走了走,满身污浊之气散尽,燕罗的神情也清爽起来,她转身去望世民,见他神色凝重,便想找些轻松的话题,“长公主这园子虽不大,却清新别致,这修葺者真是独具一番匠心。”
“是啊。”李世民淡淡地答道。
见他并未接叙下去,燕罗又道,“那个月溪公主,虽是负了我阿哥,不过,也可能是上天的安排,让我阿哥娶了月岚,而今,元吉对公主,还真是一往情深呢!用你们中原人常说的一句话,天生一对,我说的对不对?”
话音未落,李世民骤然变了脸色,未及她发问,他已大步离去。
他这是怎么了,是她说错话惹恼了他么?
燕罗站在原地呆了会儿,便急急追了去。
廊边不知不觉睡去的女子,忽觉一阵暖意袭来,如沐冬日的阳光,还有那熟悉的青草味道……
怀中熟睡的人儿,眼角还含着泪珠,在他耳边轻声呓语,“日出远岫明,鸟散空林寂……父皇……”他的心忽地痛了一下。
好不容易在廊边寻见了他,正要上前,却见他抱着那女子出了长廊,惊异之余,燕罗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他走的这样慢,与平日相差甚远,是怕路上的颠簸惊醒了她么?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想,她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定要去寻出个真相来推翻这个想法。
她就这样看着李世民抱着月溪进了南院,看着他为她脱去鞋袜,看着他为她盖好被子……
他在床前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起身,在她额前轻轻一吻。
她感觉天都要塌了,不可能的,世民怎么会……
她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幕,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世民,是她从未见过的,如此般的温柔,如此般的呵护备至……
她麻木地站在窗外,感觉整个人都空了,直到李世民踏出门的那一刻,她才闪身躲起。
翌日,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床幔照进来,五月的日头已有些烈了。
榻上的人儿懒懒地睁开眼,“榴影,什么时辰了?”
“公主醒了,已经巳时了呢!”榴影端着汤水进来。
“替我梳洗。”月溪下了床榻,坐在铜镜前,轻揉着太阳穴。
可能是醉酒的缘故,发了一夜的梦,此刻正头疼得紧。
“公主,这是醒酒汤,喝了头就不疼了。”
接过榴影递来的玉碗,饮下。
片刻,果然神情清爽了些。
“听说这茶树油掺着迷迭香制的梳发水,养发极好,气味也好闻,不似金桂那般浓烈,又清爽怡人。”榴影手持沾了水的檀木梳,一边梳理那一头青丝,一边自顾自地啰嗦着。
平日里月溪都会与这丫头念上几句,可今日,她毫无兴致,只是望着铜镜发呆,昨夜,她梦见李世民了,梦见他吻了她。
见公主未发声,榴影忙道,“公主还是不舒服么,可是昨日回来时受了风?”
“没有。对了,昨日可是你接我回来的?”她随口问道,这丫头真是长心了,还知道去接她。
“昨日是秦王送公主回来的。”
“秦王?”握着珠钗的手微微一紧。
“是啊,他还在公主床前坐了好一会儿才走。”榴影有口无心地说着,并未停下手中的木梳。
难道她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