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被角被拉开，却没有预想之中的痛，他凑近她的耳边，“你觉得经过昨夜，我还有精力去找女人？”

那灼烫之感，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脖子。

他捏了捏她透红的小脸，无比宠溺，“前殿有还不少物件须清点登记，我去一会，晚膳之前定然回来。”

李世民走了之后，她唤了侍女来伺候沐浴。

为首的侍女名唤绿芜，她身后的婢女每人端着一个托盘，托盘内盛放着新制好的华服。

“王爷昨日让人连夜赶制了几套新衣，说让夫人试试看可合身，若是哪里不合适，再拿回去改。”

月溪瞟了一眼那托盘内的衣物，都是她在长安时爱穿的样式，“先放着罢！”

“是。”绿芜吩咐婢女将那新衣一一摆好，才又让她们去抬了浴桶进来。

浴汤温热，兰香氤氲。

绿芜在缓缓退去她的衣衫之后，不由得红了脸，那红印，居然连腿根处也尽是……

而收拾床铺的那几个丫头，见床褥凌乱至此，一个个亦是面红耳赤。

月溪早已无心理会这些，泡在热汤之中，身上的酸痛才渐渐缓解……

阿史那燕罗倚在窗边发呆，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李世民了，每次去寝殿找他，总是被告知秦王出去巡视，不在殿内。

体内余毒刚清，她这两日也是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可心里依旧是止不住地想他。

前日她中毒神志不清之时，他那般紧紧地抱着，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心里也是有她的呢？不管如何，只要他愿意接受她，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知不觉，她已行至甘泉殿，见殿门禁闭，殿外却连个守门的卫兵也没有，难道世民今日又不在殿内么？

此时，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侍女，手中皆提着木桶。

燕罗常与李世民一起，她们自然是认得她，见了她之后忙放下木桶，便双双行礼，“燕罗公主！”

“秦王在里面？”燕罗问道。

“回公主，不是秦王，是……是夫人在沐浴。”其中一个侍女答道。

“夫人？哪个夫人？”燕罗一听“夫人”二字，脸色都变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是王爷昨日带回来的。”

“昨日带回来的？“

“是，是昨日带回来的夫人。”

燕罗思虑，他莫不是又去了那烟花之地，带了哪个舞姬回来吧？

世民他以前，并不是流连欢场之人，为何到了洛阳便开始放纵了……

想到这里，燕罗一阵气恼，“什么‘夫人’，身份低贱的舞姬也配称夫人？”

她说着便要推门进去，两个侍女拦都拦不住。

“公主，您不能进去……”

“退下！”燕罗一把推开那侍女，她今日非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舞姬，敢这般登堂入室！

她刚进了正殿，便觉迎面扑来一阵寒气，这好端端的寝殿，哪里来的寒气，好生奇怪……

她越往前走越发怵，仿佛那里面是龙潭虎穴，她只要踏进去，便会万劫不复。

燕罗甩了甩头，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什么牛鬼蛇神，她统统不惧，她手中的剑，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她就不信了，一个小舞姬而已，还能掀出什么风浪！

她深吸一口气，进了内室。

床榻边站着的白衫女子，青丝及腰，只是这侧影，怎么那么熟悉……

女子理了理微湿的头发，转过身来，正与燕罗四目相对。

燕罗惊得后退了两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

她明明已经死了两年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一定是她这两日神情恍惚，出现了幻觉！

燕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看见的却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杨月溪微微一笑，倾国倾城，“你说呢？”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燕罗指着她，微微颤抖。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活的好好的。”杨月溪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燕罗这才反应过来，神志也恢复了几分，“你根本没死？”

“你很希望我死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既然活着回来，就没再那么容易死！”

说话间，杨月溪已走到了燕罗面前。

在看清她的面容之后，燕罗却更加发慌，“你想干什么？”

杨月溪冷笑一声，“我想干什么？你闯进我的寝殿里来，还问我想要干什么？难道颠倒是非倒打一耙是你突厥的传承？“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燕罗被她的咄咄逼人气得不轻，右手习惯性地去握剑柄，心中暗道这杨月溪此番回来怎么变得如此厉害。

杨月溪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怎么，你还想再杀我一次？当年你断我后路，淳哥哥也因救我而死，你知道我那时有多绝望？“

“呵我倒是忘了，你怎么会在意呢？这大概是你求之不得的吧？你巴不得我死了，你好跟世民在一起，你那时没准很快乐呢！可惜，老天给了我一条生路。“

“阿史那燕罗，如今我对你，除了深恶痛绝，再无其他。而且我也不想再看见你，更不会再任你欺负！你今日擅闯我的寝宫，已是对我不敬，我现在请你出去，并且以后都不能再随意进出！”

杨月溪这番声色俱厉的怒斥，完全不见了往日的温婉恬静。

燕罗被她逼得直往后退，嘴上却还是不肯认输，“不！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这里是世民的寝宫！”

“你也知道这里是秦王的寝宫？那你就该避嫌！我是秦王的侧妃，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赶你出去？”

燕罗再次被噎得哑口无言，她垂下眼眸，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又猛地抬起了头。

她渐渐打量起眼前的女子，青丝流泻，白衫裹身，似乎是刚刚出浴。再细看，那白玉般的颈项之上，点点红痕清晰可见，并一路蔓延至那薄薄的白衫之下。

可想而知，这是欢爱过后留下的痕迹……

顷刻之间，她嫉妒至极。

这两年多，她费尽了心思想要得到他的爱，尚且不见眉目，而这个女人一回来便唾手可得，这叫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