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七章 进了我落家的门,再走出去,你们便是‘落家三虎’(1 / 1)HI晨曦大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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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才走了两步,就被那人托住双腿旋转,直接甩到那些刚刚苏醒的人身上,又是一地躺尸,撞击声连续不断。

他怕光!

玫瑰晃动手里的手电筒,故意营造出群星闪耀、光泽灼灼的场面,让他心生惧怕,不敢再靠近他们一步。

长生挣扎着起来,也把摔裂了玻璃罩的手电筒掏出来,不遗余力地助玫瑰一臂之力。

那人被光扰得心烦意乱,身上的粼纹越来越深寒,髣髴有人拿了把刀把粼纹雕刻进了寒翳阴森的骨头里,背光而来,挥下来的手更显阴毒。

清醒过来的人都上过阵杀过敌,一眼便看出是怎么回事。身上没配枪不代表手上没力气,纷纷围成圈,抵挡在两个女子跟前,连番与他较量。可到底是多日没有吃过东西,又加上这人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再惧怕光,怎么也打不倒更打不死。

伤人不成反被伤,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可但凡他们有一点力气在,都不让这个人靠近玫瑰和长生半分。也不知是谁先开了头,其他人跟着附唱,沉沉的歌声在这个闷热炽烈的铁皮房里格外静心。

这,便是军魂!

断断续续的歌声飘出铁皮房,引得外头一阵翻江倒海的侧目,握紧腰间的配枪,恨不得立马冲进去乱枪射杀那个罪人!

玫瑰恢复了些力气,腰背上的痛却没有减缓半分。在长生的搀扶中勉强站起身,微佝着背,满额头的汗水,唇色苍白:“喂,你看这是什么?”

手电筒砸到那饶背后,把他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光影凌乱浮动,他的脸却模糊不清。只剩下阴森森的粼纹在迸散戾气。

辛夷花的叶子晃呀晃,几次三番险被夺,玫瑰都恰到好处的避开他的攻击。他不耐烦了,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时不时露出尖利的牙齿,要把玫瑰吃得一干二净。

把他引到角落,立马给长生使眼色。后者手脚利落敲了七声,门缝里透进几缕光。有人逃了出去,也有人被困于此。

玫瑰看他急切狂躁的眼神,幽幽收回手:“想吃了它吗?”

那人笨拙拙点头,像一个憨厚老实的农夫。如果不是身上这堆积的渗人粼纹,他或许还在安然的耕种自己的田地。

可这世上事情有什么得准的呢?谁也无法确定明和意外,究竟谁先到来。正如此刻,门被人从里向外阖紧。该走的人都走了,而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人留下了。

玫瑰好不容易把眼前这个毒物控制,稍稍空出一点心力:“你怎么还不走?”

长生站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我答应过少爷,要把你平平安安带出去。”

毒物以为长生是要来跟他抢东西的,凶残的本性立马爆发,扑过去要咬她。玫瑰当即甩出辛夷花叶,叶身从他的脸上穿过,割破了一道血痕。这样的痛,足够让他发狂发怒。

可神奇的是,他一看到辛夷花叶就出乎意料的平静,明知碰不得,却还要死乞白赖凑过去,纵然被撞得头破血流,却还是固执的想要得到它。

玫瑰把叶片塞回兜里,毒物还恶狠狠地瞪玫瑰,被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反击,他吓得猛摔了一个大跤,噤若寒蝉。

玫瑰靠在铁皮上,肩膀一烫,浑身的力气好似被蒸发:“这东西,是想把我当成鸭子煮熟吗?”

长生从布兜里拿出落荆棘准备的吃食:“少夫人想吃什么?”

玫瑰闻到香喷喷的煎饺,动作艰难挑了挑眉:“聪明如斯,用来夸姐姐这句话果然不假。给我来几个煎饺吧,越脆越好,脆的吃起来香,你们少爷以前就不许我多吃,这样身体很容易得湿热症且易长痘痘。”

方才给这个毒物把脉,他比青秋中毒的时间长且粼纹已经侵占了他的骨血,要想彻底根治,怕只有辛夷花叶还不够。

饺子吃了一个又一个,玫瑰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察觉对面的毒物发出各种怪异的声响,髣髴对她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动手,只能通过阴冷的眼神来出心口的恶气。

玫瑰:“你是不是也饿了?”

温软青翠的叶子嵌在铁皮上,幽芒毕露,照亮这一方地。毒物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嘴里发着音不成字的语调,似在点头。他的情况比青秋严重许多,可要真的救他,也并不难。

玫瑰朝他招手:“你过来。”

手里握着包子,直接掰成两半。长生拿过去,一口一半,吃得分外享受:“皮薄馅厚,口感极佳。肉也剁得很碎,即使冷了,可吃到嘴里都还是很软糯。”

毒物抿了抿唇角,包子的诱惑力太大,一直盯着长生嘴巴看,口水滴答滴答,跟没拧紧的水龙头似的。身体比脑子转得更快,逐渐离开辛夷花叶,靠近长生手里的布兜。

玫瑰绕到他的身后,手指刚碰到辛夷花叶,指尖突然被一股阴寒芒气贯穿四肢,整个身体透明化,只余下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手里的包子掉在地上,毒物面露凶光,凛冽刺骨的粼纹把他的皮囊稀释雾化,烟消云散前他突然喊出一声:“玫瑰姐”

毒物的面孔一时清澈起来,笑容里挂着纯美的真。可这一幕却如子弹射中心脏,让玫瑰五雷轰顶。喉咙一片沙哑,嘴角在动:“阿、阿九?”

是她,不是他!

下一秒,尤阿九的肉身消失,森森白骨挥动攻击的架势。玫瑰再设防已然来不及,一道身影闪现得比预料中更快,挡去这致命一击。玫瑰看着眼前这似曾相似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只是换了人而已,心如坠冰海:“长生”

铁皮房外的落荆棘早已按捺不住,这一声仿佛从烈狱中唤出来的最后一声活息,一脚踹开铁皮门闪身进去。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这扇门就跟隐匿了似的,怎么也打不开。

玫瑰抱着心口破了个大洞的长生,神色呆滞、语无伦次:“不该是这样,不可能会变成这样的。我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啊,它、他、她们为什么不受我控制了为什么”

何止玫瑰震惊,连落荆棘都被长生的伤口和眼前的一切所诧。

如冰凌般插在铁皮上的辛夷花叶光泽凌厉,好似一把屠戮之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眼看就要攻击到玫瑰,落荆棘三步上墙两个翻身冲到玫瑰身侧,护着两人避开尖芒的伤害。

“玫儿。”

落荆棘把玫瑰抱回来,她的目光却紧紧盯着滚落在一旁的长生,指尖发颤:“怎、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这么的愚!蠢!明明知道一切都很不对劲,却还是信了你”

几声冷笑,悲情又清冷。太多太多的巧合,让她误以为,辛夷花叶就是琉璃仙戒,只要是琉璃仙戒,就能听从驱使。可谁曾想,这一切都是早已埋伏好的陷阱。而她正一步步走进陷阱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明白的时候,已然太迟。

落荆棘看了眼再次凛光寒闪、深芒如峰峦沉潭的辛夷花叶,屡次被攻击,血色染红了手脚。他没有半分被吓湍怯懦,修拔长躯如高山仰止,目光淡若无波,手一抻,徒手拔了下来。

辛夷花叶的变化,让白骨察觉多出来人息,又踩着凶狠的步子来祸害人。落荆棘直接挥动叶茫,却没废半分力气,就把白骨砍成落地不成骨的碎渣。

玫瑰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长生。

落荆棘:“她的尸体被停放在前厅大堂。”

玫瑰一言不发,只想用这副她救下来的残躯去见她一面。落荆棘:“周大哥答应让我们把长生的遗体停留三日,三日后再自行处理。”

玫瑰咬紧牙根,动作粗蛮拽他的脖子:“你怎么可以得这么平静?她可是跟了你多年的部下、朋友、长辈,她死了,难道你心里一点都不难受吗?我甚至连……”

连她的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到。

玫瑰捂着脸,自我谴责:“都是我过分自信,总以为什么都算好了,却从来不知,我才是被算计的那个人……好大的一盘棋,好稳的一场戏。妖王啊妖王,为了这一,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月、青秋、尤克、长生,接下来又该会是谁了?

落荆棘默默听着她的胡言乱语,梦中的场景与现实相连,这么一东拼西凑,大概也明白了七八分。剩下的,就算他不去深探,也会有人自动送上来。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浅色的光洒落大地。

延安某个村子,烛光浅淡的大堂上,木棺静静躺了一个人。双目阖紧,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净身换了新衣,还化上镰妆。皮肤白皙,粉色的妆让她看上去犹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

不少人自发前来拜别长生,一部分是被她救下来的人,另一部分则是被她的大义凛然折服。玫瑰远远站在院子外,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前来吊唁,默默转身,用月光掩住一身的黯然神伤。

冬荷哭得很伤心,莫愁陪着她出来透透气。落荆棘:“她一向不喜欢热闹。从前是,现在也是。”

莫愁:“青秋已经传出话来了。”

是老百姓们知恩图报,坚持着不肯走,却也自发保持沉默。站了好几排,低垂着头为长生默哀。

莫愁看着扑进玫瑰怀里失声痛哭的冬荷,双眼红肿,眼眶通红:“少爷,你也不要太伤心。”

外头都:三大猛虎,各有所长。关系寡淡,彼此制衡。

可他们不知道,长生对他们亦姐亦母,多年来一直颇为照拂。青秋虽然话不多,然而不论任何危险,都是第一个挡在他们前头的。人非草木,时间最能见证人间真情。

他们之所以如此诚意真心对待彼此,皆因落荆棘一句话:“进了我落家的门,再走出去,你们便是落家三虎。”

冠以落家的名字,从今往后谁也不敢对他们有任何的不敬。

要用情至深,谁能抵得过落荆棘呢?可如今他却冷静自持得仿佛长生只是打了个盹儿,没有丝毫的难过之态,还反过来安慰莫愁:“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莫愁心里一个咯噔。

整个大厅只剩下青秋一个人,他把冥烛、冥香、冥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却没有烧。落先生和落太太受玫瑰特意叮嘱,抱着穗穗进来看长生最后一眼。

穗穗一直在哭闹,怎么也哄不好。青秋便把穗穗抱进棺木中,刚想出声的落太太被落先生阻止,拉着她无声离去。

穗穗躺在长生身边,止住了啼哭,却还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过是个才周岁没多久的男娃娃,却唱尽了人世间的各种悲欢离合。

你苦吗?当然苦!可在如今这个烽火连三月的时代,谁家不苦不受难?你要不苦吗?那这些受苦受难的人有什么错,非得让他们承受如此大的苦楚?

没有人想要吃苦,就如同没有人愿意国破家亡妻离子散。然而越是如此,越要崛起。男儿当自强,娘子一面军。

青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个孩子髣髴就看到了你。不吵不闹的时候,嘴角的酒窝浅浅的。做针线活的时候,你最爱笑,也不知是忆起了什么开心事。每次你用骰子对付那些寻滋挑事的人时,莫愁总会问我你像不像女中豪杰?”

哪里像什么女中豪杰,分明就是!

抹掉穗穗湿漉漉的泪眼,青秋:“你其实特别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那件事对不对?”

接下来一番话,或许是他迄今为止得最多的一番长篇大论:“你生喜欢吃素,对一切杀生敬谢不敏。可少夫人有难,你从没眨过眼睛,也不曾假手于人。一手骰子好功夫,谁也不教,少夫人才开口,你就立马把精绝的手艺和盘托出。为了让少夫人明白少爷的苦心,你总是默默付出着一切却从不求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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