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天黑得那么快,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玫瑰说:“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都睡了这么久,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下地活动。玫瑰却依着她:“想去哪里活动?我听说最近山河桥有烟火可以看,缺点就是人多。”
陈吉笑:“这些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去那么拥挤的地方?”
玫瑰说:“既然要去活动,就不该再局限于一小片区域。”
“好,听你的。”
玫瑰找来一个便捷轮椅,把陈吉妥帖安置在上头。而后者为了不让自己打瞌睡,随身携带风油精。玫瑰悄悄在风油精里加了自己的血,涂了之后不会老是昏昏沉沉。
车子抵达山河桥的时候,不过五点多的功夫,整个天空却阴暗得仿佛被魔鬼吸走了所有的阳光。
“人的确很多。”
陈吉在感慨着,车子都排成一条长龙,一辆车一辆车的放行,“就在这里看吧。”
玫瑰让司机找了个观赏烟花比较好的位置停靠,树上的花瓣恰好落在车前,好似有什么话要跟她们轻轻诉说。玫瑰把司机支走:“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想说你给我的那份营养计划表吗?跟它没有关系,是我的身体太弱了。底子不行,吃什么都是白费,还害得你为我的身体操心。”
玫瑰说:“你是不是一直在吃跟我营养表上某些药不调和的东西?”
陈吉看着窗外的灯光,瞳孔迷离:“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因为你不是她!”
相对于玫瑰的斩钉截铁,陈吉倒是颇感意外。既然被识破,她也不打算再装:“我是不是该礼貌性的问一句,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玫瑰说:“那我也礼貌性的回答你,是你自己暴露了自己。”
陈吉的骨骼偏小,虽然上了年纪,也丰腴了不少,可针对大骨骼的人还是直接能探出来的,尤其她还被赵老和亨利传授过不少经验。
“果然很聪明。”
“这个词我听了很多遍。想夸我或者收买我,你可以换几个新词。”
陈吉打了几个响指:“哇哦,真没想到你这么自恋。这么漂亮的女孩,应该谦虚点儿。”
玫瑰问她:“陈吉呢?”
“放心,只要你跟我走,她就会平安无事回到屿园里。”
落荆棘只身前往崦嵫山,一切正如卢景子所说,整座山除了那团蚂蚁,谁也进不去。
寻到钥匙前,得先找到锁头。
落荆棘绕着整座山巡视,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1054这架飞机的残骸。没有尸体,倒是随处可见的血腥味。
血到了山坳口失去了踪迹,里头有个类似石堡的洞口,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去,抛了块石头,引出一连串的血蝙蝠,狰狞可怖,见到他就跟疯了似的要吃了他。
落荆棘先是退了几步,把它们引到设了法阵内,烈火诀一燃,血蝙蝠全军覆没,化作一团渗人的阴翳。
思索片刻,他用了抹分身进去查探情况。里头很黑很暗,就算点了火也有些模糊阴冷。一地乱石头,再过去就是独木桥,悬崖周围深不可测,石头扔下去都没有任何声响。
太安静了!连风声都没有。
落荆棘上了独木桥,走一步,整铁锁长桥开始剧烈地晃动,他勉强立在上头,才迈出第二步就无法再往下走。这独木桥像是一只活物,但凡有东西靠近,它就会释放出各种让人无法继续往下走的信号。
落荆棘屡试屡败,屡败屡试,结果都只有一个被独木桥弹了回来。还在思索是否要继续试的时候,整个闪动开始坍塌,大石头一块紧接着一块压下来,把他逼出洞外。
这种就像是手机试密码,有几次免费的机会,错了几次就开始要延长时间。最后的机会用完,要么手机崩了,要么人崩了。
只能恢复出厂设置!
落荆棘回来的时候,屿园的人都疯了。
找人找疯了。
作为亲眼看到玫瑰和陈吉消失的知情人,司机跟警察讲得口水都干了:“你们到底还要我讲多少遍?我是亲眼见到的!我为什么要跟你们撒谎开这种玩笑?我有那么闲吗?而且你们不也查了监控记录了吗?”
其中一个警察也没有多说废话,只把调出来的监控录像给他看。五点多的时间,他交代的停车点压根就没出现过那辆车。且有好几个监控器都可以监督得到,如果说一个坏了,其余几个也坏了吗?
“为什么就不是有人动了手脚呢?”
赶回来的落荆棘第一时间提出自己的疑义。
另一个警察说:“这个我们也查过了,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不一定!
肉眼看不到,不代表大鹏眼看不到。
警方的监控数据一般不提供给外人查看,关之梨找了之前跟自己爸爸关系交好的局长,虽然他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可到底还是愿意帮忙的。
卢景子把那一整天的监控全查了,最后一个镜头匆匆闪过,他的脑袋一歪,昏倒在地。
一群人全慌了:“赶紧送医院去。”
落荆棘看了下他的情况:“不用,睡一觉,第二天就好了。”
这监控被人动了手脚,在人脑高速运转的时候会跟发热超过一定限定瓦度的发电机一样当掉。
金萧晨说:“可是嫂子她们能等到第二天吗?”
没等他说完,落荆棘径直消失在眼前。司机也跟着跑了出去。
“诶诶诶,荆哥,这流氓怎么办?不会要我扛回去吧?我好不容易跟他撇清了关系,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啊!”
确认得不到回应,金萧晨咬咬牙,掏出几张红色的纸在外头吆喝:“谁帮我一个小忙,我就把这十张东西奖励给他!”
肉疼!
这钱虽然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算少。冬荷和莫愁才处理完屿园的事情,就看到金萧晨在这里吆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卖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好不容易谈妥一个壮汉,金萧晨瞅见两道熟悉的影子,立马就说钱抢了回去:“不好意思,我找到一个免费劳动力了。”
莫愁听到落荆棘走了的消息,什么话也没说就追上去。任凭冬荷在喉头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应。
金萧晨:“怎么刚来就走了?人还没带走呢!”
冬荷给他翻了个白眼,撸起袖子就把卢景子扛走:“废话少说,带我去找他们!”
让一个女孩子扛人,那得多丢他男人的脸面:“还是我来吧。”
冬荷一脚把人踹开:“滚!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赶紧带路去!”
金萧晨被赶到了前头,嘴里嘟囔着说:“这野蛮粗鲁的脾气,也只有莫愁那个家伙才受得了呢!”
冬荷扛着一个人,脾气更加暴烈:“带路就带路,在前面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金萧晨其实并不清楚落荆棘会去哪里,只遵从多年来对他的了解,觉得落荆棘应该回来嫂子消失的地方查探情况。
“人呢?不是说他们会在这里吗?”
金萧晨说:“我觉得他们会在这里。”
冬荷:“”
谁要你觉得?
“再想!”
正当她是铁打的是吧?扛着个人累得要死,还要跟着转来转去,机器人也有当机的时候。
金萧晨也急得抓耳挠腮:“我又不是荆哥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那么准确知道他去了哪里?”
冬荷气得瞪大眼睛,她的眼白比较多,黑瞳又比较小,眼睛一瞪就变得像死鱼的眼睛,吓得金萧晨差点摔倒:“好好好,我想,我想还不行吗?真是宁可得罪好汉,不可得罪女人!”
卢景子被冬荷一生气撂在地上,头都磕得青紫也没人理会。山河桥周围密密麻麻都是人,有人路过的时候会好奇看他们一眼,有些人则急匆匆走过,没有片刻的停留。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冬荷懒得去看。倒是这个声音把金萧晨搞得够呛:“能不能把你那破手机的声音给搞掉,太刺耳了。”
“闭嘴!再给你一分钟时间,再想不出来老娘就把你扔进这条河里,看谁会来给你收尸!”
冬荷上一秒才掐掉手机,下一秒铃声就响了:“金燕你有病啊,打了一次又一次!”
金燕被她这么怒声一吼,先是静了几秒,随即道:“妹妹失踪的消息上新闻了,不知是谁泄露出去,一大波的媒体记者正往你们那边赶。”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前就多了一大堆黑色的话筒,上头还贴着五颜六色的,晃得冬荷眼睛疼。金萧晨也同样遭到围攻,像僵尸一般。两人进退维谷,举步维艰。冬荷被无数的问题扰得不厌其烦,一跺脚:“再过来我就跳河给你们看!”
现场安静了几秒,再次沸腾起来,还有记者在旁边边说边写道:“歌坛空灵天后陈玫瑰遭人绑架,下落不明,其朋友称难过得想要天河。”
金萧晨一把夺走那人的手机直接抛到河里:“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不实的造谣,才害得我嫂子天天被黑子喷!都给我小心点儿,早晚有天好好收拾你们!”
嫂子!
众人的关注点都在这两个字上面:“你刚才说的嫂子是不是陈玫瑰,你的大哥是谁?那个街霸吗?予你的男主?”
闪光灯和追问又一次把他们逼得退无可退,冬荷死死扭住一只手:别愣着,赶紧想想办法!
金萧晨回: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会游泳吗?咱们跳河吧。只有跳河才能解脱!
冬荷:!跳就跳,害怕你不成?
两人一鼓作气,人还没下去,就听到接二连三的扑通扑通落水声。人数还在增加,会游泳的在找自己的摄影机,不会游泳的一直在喊救命。
两人中间多了个人,又送了几个下去后回头,刚才还咄咄逼人的媒体记者跟看见鬼似的,作鸟兽散。走之前还有人回头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结果被卢景子摔碎了。
金萧晨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这个拖油瓶终于醒了。”
上一秒还沉肃阴冷的卢景子,在看到金萧晨时再次粘过去:“你是不是在担心人家呀放心啦,人家没事,只是中了招昏睡了几个小时而已。要不是有人踩疼了我,我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呢!”
冬荷在自我反省:不会那个人就是她自己吧?可刚才人多口杂,他一定没有发现!更何况这一路上都是她发挥男友力扛过来,他就算知道也不能动她!
想到这里,冬荷一下子就信心满满,抬头挺胸收腹提臀,那叫一个精神抖擞!下一秒就被卢景子的眼神弹了个机灵:“你的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踩我!”
冬荷:“……”
硬着头皮说:“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一脚踩醒你,你现在还被困在梦里面呢!”
这么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金萧晨插了句进来:“行了别吵了,我想到一个地方,我们赶紧去找找,说不定还真的能碰上!”
“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卢景子在对监控动手前有一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习惯,他喜欢把一整天的监控看下来。其实监控里玫瑰和陈吉消失的那一段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这个昏睡诀就下在这一长段里。
一眼就能看出她们被抓去哪里,偏偏心绪被昏睡诀扰乱,直至不省人事。
金萧晨冬荷:“他们在哪里?”
卢景子说:“崦嵫山!”
山脚下,落荆棘重新来到这个山洞。后头追过来一个人,是为陈家工作了好多年的司机。他牵过来一条狗,对落荆棘说:“少爷,这个山洞还有别的入口。”
狗狗是长生,灵敏的鼻子一直在嗅。落荆棘看了眼长生,又看男人,确定自己与他并不熟:“为什么要喊我少爷?”
“以后再跟您解释。”
二人被长生领到了另一个藏得极深的洞口。跟初次进入一样,满地的石头堆得乱七八糟,紧接着就是独木桥。
司机主动走过去碰了独木桥一下,独木桥就跟被人挠了痒痒似的,连带着上头的铁锁晃出哐哐当当的响声,尖锐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