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说:“它的真身就是一株含羞草。”
一碰就把所有的叶子合起来,不久之后又慢慢张开。其实对付它,只需要很简单的一个方式,那就是不碰到它。可要想过去又不掉进这个万丈悬崖,必须得通过它!
司机拍了拍长生的肩膀:“该你上场了。”
长生轻轻吠了一声,然后走到独木桥旁,开始震天响地的狂吠。独木桥被惊了一颤,铁锁虽在晃,却没有起初那么剧烈。
它踩在独木桥上,一边吠一边走。独木桥一心不能二用,被狂吠声扰乱了清净,就无法感受到是否有东西碰了自己。注意力被转移,这是个很棒的办法。
落荆棘和司机过桥过了一半,卢景子带着金萧晨和冬荷赶来了。
冬荷没看到莫愁:“他没有跟你们在一起?”
司机则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再看卢景子,瞬间恍然大悟。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通过长生肺活量极大的狂吠声,几个人也算是毫发无损地过了独木桥。
司机说:“你们不该跟来的。”
冬荷说:“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妹妹有难,我们也是义不容辞的好吧。”
“你的义不容辞得建立在能保护自己的基础之上,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冬荷:“……”
把长生抢回来,怼他:“卧槽!谁允许你不经过主人同意就随意偷人狗狗的?”
金萧晨来当和事老:“都别吵了。荆哥你去哪里,等等我们啊!都怪你们,只顾着吵架,难道忘了我们是来救人的了吗?真的是!”
一个接一个追上去。
如果说刚才的独木桥悬崖是个阴森可怖的修罗场,那么现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就是皇宫,每块砖都是用黄金镶嵌的,能清晰地照出每一张脸。
金萧晨说:“哎哟我去,连我鼻子上的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这东西有毒!”
司机说:“是的,所以你们千万别碰它,皮肤沾上了一小点儿直接暴毙。”
众人:“……”
可怖!
司机说:“你们跟紧我不要乱走,这里到处都是机关,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话还没说完,卢景子就被突如其来的手抓住,猛往地上拖拽。金萧晨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冬荷拖住他的脚,紧接着是司机。
落荆棘纵身一跃,用蛮力把那只手毫不留情砍断。
金萧晨惊魂甫定,还乐滋滋的分享说:“太惊险太刺激了。”
众人:“……”
早知道就不救你了,留你一个人继续体验这惊险和刺激!
长生突然一个警觉,落荆棘也感受到了,燃着火光的铁链突然抛过来,目的是长生的脑袋。落荆棘一掌震地,金灿灿的光像是崛地而起,碎裂的黄金地板埋住火铁链,挥散的空气里都是毒气。
司机立马嘱咐:“捂住口鼻憋住呼吸!”
然后就跟落荆棘一前一后凝了个诀,把毒气都隔绝在光圈之外。
落荆棘说:“藏在角落里偷看这么久,你这个主人也该现现身了。”
有笑声传来,一阵阵地响。
冬荷抹了把汗水,吐槽说:“谁啊,笑起来跟癞蛤蟆叫似的,难听得要命!”
镶金嵌银的墙壁上跟被雷劈了似的,轰动转动几声,左腿翘在右腿上的女人一身红衣,头上系了个黑色的发带。跳下来瞪了一圈人,指着冬荷的鼻子骂:“你刚才说谁的笑声跟癞蛤蟆似的?”
冬荷左右都有护法,对于红衣女人的逼问毫不畏惧:“说的就是你,癞蛤蟆!”
红衣女人:“……”
阴沉着脸跟吃了炸药似的,却在下一秒变脸:“小姐姐小姐姐,你是第一个夸我的笑声像癞蛤蟆的,我好开心,我能跟你交朋友吗?”
冬荷:“……”
其余人:“……”
落荆棘什么也没想。
司机问她:“如果她答应跟你交朋友,你愿意让我们进去吗?”
红衣女人又变回阴冷的脸:“我想跟她做朋友,又不跟你做朋友,你算哪根葱?你的条件我凭什么要答应?搞笑!”
冬荷捡起这句话就问:“那如果是我说呢?”
红衣女人笑嘻嘻:“如果是小姐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啦不过嘛,这个问题其他人提过了,你只能换另外的条件。”
冬荷立马说:“如果我答应跟你做好朋友,你愿意打开这扇门吗?”
他们坚信,这扇门后面有通往崦嵫山的捷径。
“没问题!”
红衣女人答应得太过爽快,还在空中留下了回音的字句,“接下来就该我来开条件了!”
什么鬼!
红衣女人像个单纯的小女孩,嘟嘴卖萌:“我的条件是,你们谁能用剪刀石头布猜赢我,就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条件。”
方才还如临大敌的冬荷登时信心满满,金萧晨怕她冲动,忙拦着人说:“这里头的鬼把戏那么多,你可千万别冲动,想想刚刚,万一里头有诈呢?看我的!”
金萧晨咳嗽两声:“三局两胜?还是五局三胜?有没有限定时间?你得把话说清楚,真把我们当成傻子在愚弄吗?”
“不用,随便你们当中谁只要赢了我,就可以离开。”
“输了呢?”
“留下来陪我打麻将啊!”
“……”
不对!她话里有话!
落荆棘问她:“赢了,是走一个人还是所有?通道的门会开多久?”
红衣女人微挑眉,这么多年,总算碰到一个懂得用脑筋来想问题的人了:“赢了一个,那门就会开条小缝隙,所有人都赢了我才能过去!”
又是一群险些被游戏规则蒙蔽的孩子。
金萧晨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有什么规则就一次性讲出来!”
“在我的地盘里,我就是规则!”
意思就是说,规则全都是她临时编临时凑上去的,还真是随心随遇。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落荆棘说:“我们再开个条件,你的条件就随便提。”
“这感情好啊。你们输了就把这条狗和小姐姐留下来给我,其他人我会送去含笑泉的。”
金萧晨嘀咕:含笑泉是个什么地方?
卢圈子偷偷告诉他:“含笑有个成语。”
含笑九泉……也就是说他们输了的话,就必死无疑!
落荆棘说:“你到现在都没定义我们的输是指哪一种方式?”
“好像是耶。”
红衣女孩笑得很憨厚,跟个天真无邪的少女类似,“要不给你们三次机会?五次也行。”
“不用,一次就好。”
其余人连同长生在内都惊住了,哪有没稳操胜券就立马把后路切断的挖坑者?
红衣女孩的眼睛逐渐眯起来,里头的精打细算可谓是盘算得很厉害。这个落荆棘果然是个高段位的狠角色,当初还真小瞧了他:“这话可是你说的,说出来就不能撤回,生死契在上头记录得清清楚楚。”
落荆棘俯瞰他:“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条件了。”
“你们不能出布!”
连长生都听不下去了,司机一直搂住它的脖子和毛发安抚,稳住它。金萧晨感觉脑袋嗡嗡响,头皮都要大了:“为什么?”
“我刚刚说了呀,这规则我随意添加!”
落荆棘再次问她:“这是你的条件?”
“当然!”
“那我也来开条件了。”
“……”
他刚刚不是说了吗?
可生死契上确实没有留下他的条件。
横行多年,竟一朝败在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身上!红衣女人攥紧双手,青筋暴起,扭曲的面孔把她的本体暴露无遗凶残的兔子龇牙,一手捞一堆,把他们掐在掌心里,落荆棘火速道:“接下来所说的话都是条件!”
生死契上多了这句话!
红衣女人冲到生死契旁,却被它浮动的光圈打得遍体鳞伤。不为别的,只因这东西是她亲手制造出来的。如今却被反套路,还不能强行破除逆转修改。
一切都被这臭小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小子,你会后悔的!”
落荆棘不紧不慢伸出手,大掌剪刀,初战即捷。
一只怀疑人生的暴虐兔:“……”
落荆棘挑衅道:“还来吗?五局三胜,你是输不起?”
“你才输不起,再来!我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冬荷插嘴说:“你这是在对我们放狠话吗?”
金萧晨调侃说:“她都要跟你交朋友,肯定不会对着你放狠话呀。荆哥,你说对吧?”
“说得没错说得没错。”卢景子拍着手道,“萧晨哥哥说得很有道理。”
凶残兔子变回红衣模样,做足了前戏,一抬头一挑眉,故意道:“我出石头,你可以出布或者剪刀,不过你要是不想用不布来解决的吧。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换成它了之后就可以畅行无阻了呢?”
开始战术扰乱。
接下来三局,一赢二输,只剩下最后一局。
好紧张好紧张!
一群人咽了咽口水,眼神无比紧张,掌心里全都是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落荆棘的手掌。成败在此一举!
红衣女人露出阴险一笑:“剪刀石头布,快看,有飞碟!”
这一招果然是猝不及防。
可她的手段到了心思缜密的落荆棘这里,简直是小菜一碟。落荆棘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用布赢了她五局下来,赢的都是布。
“我输了?我输了?我竟然输了?”
红衣女人再次化出本体,从凶狠龇牙到浑身暴戾屠戮凶残的模样,整间黄金屋变成了盘丝洞,又臭又脏。
落荆棘让其他人先过去,自己在前方吸引前方火力。凶兔吐出的火球一个比一个大,火势凶猛,金碧辉煌的宫殿随处可见的火。
落荆棘说:“你没有输,只是你不喜欢布而已。你只爱你自己,所以体会不到其他人爱屋及乌的感受。”
“我爱我自己有错吗?”
“没错,只是会错过某些东西而已。”
“错过什么?”
“某些爱你愿意为你付出的人!”
猩红的眼睛从滔天恨意逐渐归为平静,如一泓清泉,掀不起半点波澜,忽而悲戚冷笑:“爱我如何?不爱我又如何?我都不需要这些!”
再次对落荆棘进攻,毫不留情地要把他置于死地。
金萧晨干看着着急,可又不能再过去。这道机括设置的屏障有去无回!折返不可能,只能瞪大眼睛祈祷。也不知道落荆棘最后说了什么,凶兔敛去阴鸷的黑翳,以红衣女人的身份跌落在地。
落荆棘似乎给了她什么东西,心平气和说了几句话。也正是这几句话的功夫,门突然就往下压。金萧晨和司机顶着,冬荷和牵着长生在喊。落荆棘在最后一刻跑出来,有惊无险!
“幸好幸好,这比我在玩云霄飞车大摆锤刺激多了。”
冬荷拍抚着胸口,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咱们是不是少了个人?”
落荆棘迅速扫了眼周围,的确少了个人卢景子不见了。他刚刚就在冬荷身旁,嗓子都要扯破才把落荆棘喊进来,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冬荷说:“这厮不会自己一个人找路线逃跑了吧?就这点胆子,还比不上我!”
金萧晨说:“我觉得不会。”
冬荷嘲笑他:“你之前不是一直挺讨厌他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就帮他说起话来了?”
累了这么久,体力消耗过大,怼人的时候都是有气无力的。
“我没有帮他,只是就事论事。”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
越吵越幼稚,谁也不打算让着谁。有人说,相处得越久的人,不论是朋友、亲人亦或是爱人,都不会刻意在他们面前隐藏自己的真性情。
可他们这俩人明显是有仇,从卢景子无缘无故失踪到三字经的口语芬芳,简直堪比一本吵架经典案例书。
落荆棘忽然脸色一沉:“安静!”
两人不服气各自闭上嘴。
司机牵着长生小心翼翼窥探前方的路,长廊很暗,如果没有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怕是连脚下踩着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随处可见的骷髅头,一堆又一堆,跟座小山坟似的。
“啊!什么东西!”
金萧晨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猛往冬荷身后挤。冬荷翻了个白眼:怕什么,不就是会飘吗?说得好像别人不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