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是正收到了我写的《望秦川》才放我上来的吗。”

陆离嘴里嘟囔，心下不忿，明明是自己要调戏花魁娘子的，怎的最后反倒成了被调戏的那一个，她不甘。

“小姑娘家家的，偏往我这来，你连自己胯下少了根什么怕是都不知，还要装那浪荡子！”

红绫看着陆离不满的样子轻啐笑骂了一句。

“少了根什么？”

红绫看着陆离呆呆的样子，不禁失笑，真是个小姑娘。

“说正事吧，你知道些什么？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红绫正色，她与秦川相识，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可世人只知她请过秦川登楼，却并不该知她与秦川有私交。

这个小丫头，素未谋面竟知道秦川在她心里的地位，还知道写了秦川她便一定会见她，如此胜券在握，定不是偶然，她倒是要问个清楚明白了。

陆离也是听入微提过秦川与梁思同的结怨是因为红绫娘子，要知这身居官场世家的公子哥，最惯会作人情懂世故，一介花娘而已，竟能引得秦川为她不惜得罪人，想来到底应是交付了真心的。

而入微此人，向来严谨，他说红绫爱慕秦川文采请他登楼，那便一定是红绫对他下了心思的，不管是情意还是单单只是惜才，那都是透着一股同别人不一样的味的。

方才短暂交锋，这红绫娘子看似无意，实际上因着她写的一首《望秦川》便能让自己登楼，便也正说明了这奥妙之处。

这登楼三试，向来没几个可以成功登楼的，因为即使写得再好，若是红绫娘子不想见、不愿见，那便都是“很遗憾，公子文采虽好，却不是娘子钟意的。”仅此一句便可以挡去了所有红绫娘子不愿见之人。

而花月楼可以有如此声势，花魁红绫娘子也从来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前来逼迫一见，便足以说明了花月楼背后之人势力之强大。

陆离直视着红绫的眼睛，不想错过她的一个神色，缓缓地开了口：“娘子机智，非小子孟浪，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小子无钱又无权，又有要事非要告知娘子不可，还请娘子原谅。”

红绫依旧一股妩媚风情，话音温软动听，虽是女子，陆离也觉闻之酥软，煞是动人。

“那便有劳姑娘了。”

陆离本也未打算可以隐瞒于她，作男子装扮本就为了参加比试登楼，既是被聪明人看破了，那便看破了就是。

斟酌了一下，陆离缓缓开口：“此次前来是因为在下偶然得知秦川公子怕是有难。”

红绫的神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一丁点着急或是担忧，面色古井无波，就好似陆离说的是旁的人、旁的事，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陆离在心中也暗叹了下，这若不是当真不在意，那便是太过擅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这红绫娘子是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若是不在意，又怎会因为一首词便叫她上来，怕是个喜怒无形于色的狠人。

陆离不打算再试探，便直接开了口直奔主题，“日前我无意中得知，有个同别人有奸情的大家姑娘看上了秦公子，打算同她的奸夫一块设个局，坑秦公子一把。”

红绫面色依旧平静，媚眼依旧如丝，耐着心把陆离的话听完，只挑了下眉毛，似乎在说“那又与我何干？”

陆离不想再同她打哑谜下去，便径直开了口：“那奸夫与秦公子有旧怨，因的就是娘子你，若是坐视不理，怕是要不了多久，秦公子就要闹出什么笑柄被迫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红绫脸上挂的笑容不减，温软开口：“不知姑娘你为何不去告诉秦公子，却特意来说给我听。”

“因为我想同娘子做笔生意。”陆离眼睛晶亮，目含清光，话说的理直气壮却又饱含真诚。

“哦？我竟不知这消息是要钱的。”红绫娘子笑着打趣。

陆离却听出了她一副想要耍赖，并不想付钱的味道。

陆离脸上也挂了笑：“非也，此次登楼目睹娘子芳容为一，其二，我确是想要赚些银钱，但却不是这送信于娘子的消息钱，这消息只是我送娘子的见面礼。”

红绫仿佛这才提起了兴致，拿手支了下巴，一派慵懒风情，“说来听听。”

“我囊中羞涩，别无所长，只想请娘子引荐当个舞蹈师傅。”

“就这？”红绫的眼中似含了几许微不可查的诧异。

陆离目光坦荡，“就这，不过我所授之舞非寻常花娘可以用到，惟有娘子这般人物在显贵人家的大宴之上方许用得上。此舞难学且称得上我东越国独一份，所以价格自是不菲。”

“如此，那我便作不得主了。”红绫说完伸手扣了扣桌子，“还请姑娘稍待片刻，我去问问东家。”

“花月楼的东家今日也在？”陆离是真的有些好奇，传说这花月楼的东家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到头也不现身，这花月楼竟还一直开的有声有色，外边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这花月楼的主人是个比红绫娘子还美的绝世美人，所以背后有权贵撑腰；也有人说这花月楼的主人就是京中权贵，且在皇室中都有一定地位；还有人说......

总之，就是说什么的都有，再加上从来没有人传出一星半点关于花月楼主人的真实消息，这花月楼的东家身份，便愈发显得神秘了起来。

红绫娘子行过礼就退下了，陆离自己无聊的喝着水酒，脑中却并未停止思考。

不多时，红绫娘子又脚步款款的回来了，“姑娘好运气，我们东家也对您所说有些兴趣，还请姑娘移步随我来吧。”说完还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陆离随着她走着，竟是走到了最上面一层的楼梯前，守卫大哥只看了她们一眼便没有动作，直接放行了，想来是接到了命令。

这最上面一层静的很，全没有楼下的喧嚣，装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脂粉气，反倒有说不出的清雅。

陆离一边走一边品评，那边那盆竹子摆的极好，雅致！

不多时，红绫娘子带着陆离停下，伸出素手轻轻扣了门扉。

“进来吧。”里面传出的声音是个男子的声音，甚是好听，如雨后青竹，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熟悉。

红绫娘子推开门却并不进去，示意陆离进去，便关了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