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抱着喜服跑到院子中央时,才发觉天竟是悄悄下起了雨。
南絮站在原地,远处的荷花池里的叶子被打的噼里啪啦响,南絮就想到年幼时,她常常跳到荷花池里摘篷子,然后总被父亲揪上来教训一通,罚她举着长戟晒太阳。
后来父亲战死疆场,母亲也随之而去。再也无人管她,偌大的将军府成了她唯一的支撑,可现在却不能住在哪里。
“将军,出事了!”南絮正想着却被跑来的小厮打断,魏景淮也闻声披了衣服出来,苏主公在门外等候,她说昨夜丑时城南发生暴乱死伤惨重,如今皇上已动了大怒。
“你说什么?”南絮皱眉。
小厮回头对着南絮抱了抱拳:“苏主公说,此事怕是与王妃相关,所以特此叨扰王妃和她一同前去。”
南絮回眸看了看站在屋下的男人,魏景淮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站着,好似事不关己,看见南絮瞧他,还戏谑的挑了挑眉。
南絮哼了一声:“纨绔子弟”,便转身朝屋外跑去。
却不见身后的男人眯了眯眼,不知盘算起了什么。
苏卿榕在门外抱着南絮的铠甲,正在等他。
南絮边走边穿上银白色的铠甲,跳上早已备好的马。
苏卿榕看到一副着急的样子,出声安慰:“你别心急,只是那边的贫民窟出事。说是难民暴动。”
“确定了吗,不是敌军混入城内,故意搅起?”
南絮很是担忧,保家护国是她的责任,自然容不得半点马虎。
去查完便知道了,苏卿榕拉起疆绳,走吧。
两人骑着马飞速而去,也顾不得下雨,飞速而去。
城南是京都偏远些的城区,往年间敌军常常从这里潜入,引起混乱,南絮已不是一两次来到这里。
此刻贫民窟内是一阵糟乱,南絮跳下马朝人群走去。有眼尖的人看到了立刻吼起来:“是南将军,是南将军。”
众人皆纷纷围向南絮,苏卿榕迎上去挡在南絮身边。
人群中有人挑事的开口:“将军是有意防着我们吗!我们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又能做些什么!”
南絮眉头皱起。
有人迎合到:“到底是将军防着我们还是朝廷不把我们这些人当回事。昨夜的暴乱要是发生在城中是不是你们就不会来这么晚!”
一席话仿佛点醒了众人般,一群人开始不满的吵闹起来。
南絮眉头皱的更紧:“朝廷何时说过不管你们,大家都是大魏的子民,朝廷自当护卫到底。”
“只是昨夜的暴乱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肆意为之,我们也自当彻查到底。”苏卿榕接着说道。眼神也搜索着刚才故意挑事之人。
吵吵闹闹的人群,终于噤了声。
“来个机灵点的,说说昨晚的详细情况。”
“回将军”,人群中走出一个瘦弱的男子,低着头走到南絮跟前。
南絮看了他一眼,接着请苏卿榕去照看难民,自己跟那男子说了起来。
男子站在南絮面前娓娓道来,他说昨晚自己刚睡下,便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有人骂骂咧咧的说话。
南絮问道,“有听清说的是哪里的话吗?”
男子摇头眼神突然变得飘忽起来,支支吾吾:“像是南方口音,又不像,是我们听不懂的语音。”
“可有听清是几人?”
“是...是...”,男子此刻声音更小,如蚊虫般,南絮听的心急朝他凑近几分:“嗯?”
“是..是...”,男子突然面露凶相,袖口划出一把匕首直直朝南絮刺去。
南絮即使反应迅速,也耐不住距离,匕首刺进胸口几分。南絮才一脚踢开那男子,连着匕首飞出去好远。
“谁给你的胆子!”南絮暴怒。
极大的动静吸引到安置难民的苏卿榕,苏卿榕提着剑赶来,一脚踩在男子身上:“谁派你来的!”
“呵”,男子不语,看了眼远处的南絮,又看了看苏卿榕。朝锋利的剑撞了上去。
鲜血喷出,苏卿榕看向南絮。后者无半分表情:“死不足惜。”
南絮捂了捂胸口流血的位置,“通知城南护卫军封锁这里。咱们立刻回去启奏陛下加强京城防范。”
“那你的伤势?”苏卿榕担忧的看向她。
“伤口不深,无碍!”南絮撤回胸口的手,拿着手帕擦了擦胸口的血迹。跨上马,扬尘而去。
……
城中,苏卿榕担忧南絮的伤口,赶她去医馆:“有我去禀告陛下便好,你此刻满身血污也不适合进宫面圣,快去包扎伤口才是。”
“我知道了”,南絮点点头。
纵使再厉害的人也是肉做成的,也会痛,会受伤,会流血。胸口再次刺痛起来,南絮抬手捂了捂。
放下手后,和苏卿榕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
南絮觉得医馆人多嘴杂,九王府也是不熟识的人,思虑过后便觉得还是回将军府自己处理为妙。
马停在府外,南絮将马交给马夫,顾不得马夫诧异的眼光,自己就匆匆朝卧房走去。常年征战沙场,创伤药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打开锦盒,南絮拿出药膏,纱布。随便擦干净胸口的血迹后,又自己将药洒在伤口上。
.......
另一边匆匆进宫面圣的苏卿榕,向皇上说明情况后,拿着半块虎符就要去调动兵力。
回去的宫道上遇到了,悠闲的魏景淮。
“问九王爷安!”苏卿榕福了福身子。
苏军师客气!魏景淮淡淡的回应。目光却是憋到了苏卿榕腰间别着的虎符。
要说这虎符一共一块,从中分开两瓣各不相同。可合二为一,则调动魏国全部兵力。
南絮那块可调动羽林营兵马,也就是意义上的南家军。而皇帝那块则是京都全部禁卫军,南絮已为九王妃,皇上却还未下令收回兵符。
此刻,魏景淮问道:“城南是出了何事?南絮怎没和你一同回来?”
“回王爷,疑似蛮夷人混入城内。肆意报复。南絮突然身体不适已经回去了。”
“哦,”魏景淮点了点头。
他对苏卿榕一笑,“那苏主公就去忙吧,本王也就不打扰你了。”
“告辞!”苏卿榕朝前奔去。
魏景淮在原地定了定,对身边的护卫说:“你进去一趟,找柳公公告诉父皇,本王和王妃不舒服今日就不进宫了面圣。”
那护卫也是长眼色之人,联想方才苏卿榕说的话,便知事情缘由。二话不说立刻麻利的去办主子交代的事。
魏景淮则又悠闲的朝宫门口晃去。
——————另一边,将军府内。
南絮正笨拙的缠着纱布,手上拿着一头,嘴上叼着一头。空出来的手还拿着药瓶。
极其不方便,南絮已累的满头大汗。真不知道自己动手竟是如此不易,南絮恼怒想掀桌。
咚,门外传来东西落地的声响,虽然极小,但南絮却异常灵敏的听到。从声音判断是个庞然大物。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将军府造词。南絮秀眉皱起,披上衣衫决定出去看看。
而门外那“庞然大物”已来到了南絮的卧房门口,正欲推门。门却从里面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魏景淮倒是无多大反应。倒是南絮一双杏眸睁的老大,就要叫出声来。
“嘘!”,魏景淮一把捂住南絮的嘴,将她重新推入房内。
回到房内的南絮反应过来,还好自己方才没喊出声。接着便是眼神怒瞪着魏景淮,示意他放手。
后者轻轻笑了一声,松开了手。
“九王爷真是将登徒浪子学了个十成十,乱闯女子闺房。”
“娘子此话怎讲?,其一你已嫁给本王这哪能算是闺房,其二既以是我九王府的人怎可擅自回娘家。”
“你!”南絮说不过他,胸口开始剧烈起伏。魏景淮一眼就瞟到纱布包的松松垮垮的胸口。
此刻,衣襟半开,包裹的并不结实的纱布渗出了丝丝血迹。
魏景淮眉深深皱起:“受了重伤?”
想问清楚,可刚张口就被南絮打断。
“我好得很,没有半点不适。王爷多虑了!”南絮察觉到魏景淮貌似盯着她的胸口,赶忙收紧衣衫。
“行,”魏景淮感到南絮的排斥,不说那就不说好了:“那既然没事,娘子就随本王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