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阅完奏章的女皇有点百无聊赖,便一直观察着不远处的顾无尤,却正好目睹了他连破三境的一幕。
赵老曾在顾无尤昏迷时探查过他的经脉修为,发现其资质不佳,可能并不适合修真一途。
可女皇没曾想到,服用了九极锻体丹的顾无尤,竟能连破三境。
虽说活血、炼精和感气三境只能算作是行气境之前,为在体内丹田处开辟出气海时所打下的基础。也并不能算得上有多难突破,寻常资质较好的弟子通过服用合适的丹药后,大致一月有余即可连破三境。
女皇想了想,自己当年连破三境,好像是花了一夜吧?
而这“资质不佳”的顾无尤,居然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连破三境...有着如此资质,若是好好栽培,明年的乾新大陆天道大比,仙国出战者中倒是多了一个很不错的候选者。
一时,女皇看向顾无尤的目光中却是多了几分柔和。
但喜提女皇惊讶的顾无尤,并没有多开心,相反,此时的他很是后悔。
自己为什么不能晚点服用那加强版的九极锻体丹?服用了也就罢了,结果一不小心连破三境,现在还引来了女皇的注意。
这天美的,又凉了啊。
原本没有连破三境的话,顾无尤在系统的协助下把这井外天秘境的阵法破解后,便可功成身退,去昆仑附近苦修一段时间,最后再问道昆仑。
结果现在倒好,连破三境,引来女皇的注意,万一女皇要自己留在她身边怎么办?
没有实力的顾无尤只有一种结果,那便是成为一名俊俏的小太监任女皇驱驰。
不然还指望女皇陪顾无尤玩什么角色养成游戏?
想到这里,顾无尤再无刚连破三境之时的喜悦与心满意足,突然间,他竟觉得生活为何如此艰难。
不由地,顾无尤又叹了口气。
女皇唇角露出一抹粲然笑意,揶揄道:“怎么?连破三境,你还不满意?还想直接迈入行气境?还真想一口气吃成胖子?”
闻言,顾无尤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道:“小民也没想到自己竟能连破三境,是小民运气好,竟能得到如此上乘的奇药…若是没了它,估计每个一两年的苦修是难以达到现如今的感气境……”
顾无尤想了想,决定还是将自己侥幸得以连破三境,归功于丹药比较好,这样一来,或许能将女皇的关注点转移到那枚已被服用了的九极锻体丹上。
自己也许就能够逃过一劫?
女皇从蒲团上起身,来到顾无尤的身前,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有时,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的表现,若没有气运加持,很多人估计穷尽一生也很难突破如今的境界瓶颈……”
“你倒是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总想着在我面前夸耀展示自己的资质、修炼境界如何如何,好从朝中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难不成,我仙国没了他们,就立不了国吗?”
顾无尤并不是很懂女皇话语里的意思,但还是礼貌性不懂装懂着的不断点头。
然后他还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女皇不喜那些自命不凡自我夸耀之辈,于是,想要完完整整的顾无尤,找到了接下来转型的方向。
为了不让女皇继续多想,顾无尤轻咳几声,继续转移话题道:“女皇陛下,此井外天秘境小民已找到破解之法,只是需要等到这秘境中的傍晚日落月出时分,方可破阵。”
女皇轻咦一声,看向脚下的地面。
地面上除了有着数十处不规则的突起与凹陷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大片大片的平整地带。
女皇来过这井外天秘境很多次,她也曾怀疑过那所谓的阵法可能就在自己所立足的地面之上,可女皇反复看来都没有任何头绪。
也曾用影石复刻下井外天秘境中的具体画面,但出了秘境后,女皇便发现影石中空空荡荡,仿佛自己从没有使用过它一般。
女皇自认为修炼至她这样的境界,乾新大陆上应该很难再有能让她困惑疑问的事物。
可这井外天,却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但现在看到顾无尤重新布置过后的地面,女皇突然发觉,自己一直以来就错了。
一叶障目,难见泰山。
女皇此刻终于明白了当年兄长所说之言的深刻含义。
顾无尤用数百枚灵石把地面上许多凹陷平整处重新铺垫起来,并移动了几处突起来的石块。
于是,一幅有着几分相似的乾新大陆地图,便呈现在女皇的面前。
女皇压制住内心惊起的讶异,不过红润嘴唇却忍不住隙开了来。
她没想到自己脚下的地面,竟是一幅地图模样的阵法。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法,可能也会是最后一次,毕竟,修筑出这样精妙阵法的兄长,已经不在很多年了。
女皇继续看着地上的阵法。
而顾无尤却是望向井口处已经有些昏暗下来的天空。
连破三境的顾无尤,此刻的身体条件性能都得到了大大提升,这时他凭着目力能看见那道斩开湍流的剑光。
剑光在飞出井口后,似乎是被什么所束缚住,被“嵌”在天空之中,可是却仍未消散。
顾无尤也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的一剑斩天,是多么不现实,甚至很是荒谬。
若是可以做到,女皇为何自己不一剑破之,又何必让赵老远赴榕城寻自己来此破阵?
不知不觉间,井外的天光已然完全暗了下来,朦胧皎洁的月光穿过井口,斜照进井底。
顾无尤再次调整了几枚灵石的位置后,静静地看着还在研究地上的阵法的女皇。
在朦胧月华的照耀下,女皇身上的那股宛若空山新雨后的出尘气质,越发明晰,不禁给了顾无尤一种她与这皎皎月华一般,不属于这红尘凡世,而本应天上所有的感觉。
被顾无尤一直盯着的女皇,最终也察觉到了这道来自顾无尤的灼灼目光,她偏过螓首,抿了抿嘴唇,略带不愉地向他说道:
“你看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