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故作惊讶之色,“哦,赵真可是从未参加过宫内大大小小的宴会,砂砂是今日在清平官府邸见着了赵真,对他像对元钰一般一见倾心吗?”
裳砂闻言,略一思索,其实……她一开始对元钰还是见色起意的多,不知何时她已忘了要去拿他身上的涅琚玉,享受着有他的青天白日。但赵真嘛,若是他不是清平官的爱子,还真不会让她费这么大的功夫。
王后对裳砂的心思可谓是心知肚明,平日里浚与就似那教养嬷嬷还兼替贴身侍卫,那些有歪肠子的世家子弟接近砂砂,一米之内都会被乱棍打走,砂砂也不曾反对过,只有元钰,他不仅是砂砂亲自带回来的,还是偷偷带回自己殿内的,她只能说……孩子长大了,由不得娘了。但一想到当时浚与与自家大王捶胸顿足的模样又颇为好笑。
王后见裳砂久久没有回答,又继续道:“听闻赵小公子自小体弱,若是远远看去那身形也是婀娜多姿,不少的姑娘都要甘拜下风呢,一时之间竟有不少的好男儿为赵小公子挺而走陷……听闻曾有一大胆男子夜闯清平官府邸只为劫走小公子……”王后这也不算瞎说,确有此事,只是秘而不宣,为保住清平官的颜面,也是为保护赵真。
裳砂手一顿,她本只以为她桦沁的女子彪悍了得,竟不知男子也如此开放?这可让她为难了,若是她强娶赵真,且不说二人日后是否能举案齐眉,就是那些曾经想劫赵真的男子都能把她给劈成七八块儿了……裳砂可不想日后一群大男人同她争皇夫……但是,一向温柔的母后怎么突然同她说这些!
王后仔细观察着裳砂的反应,颇为满意,也不算白费口舌,“砂砂若是不想成婚也可以,明日我便将你送去世外之地,从此不再是桦沁花氏,隐姓埋名,安居乐业,儿孙满堂,也能让我和你父王放心了……”王后和大王替裳砂想了千万条道路,却是只给自己定了一条悬崖栈道,还是一条巍巍颤颤的栈道,仿佛风一吹便会随时坍塌。
裳砂一听此言当即开口,“不!砂砂怎能只享受桦沁的庇佑而在它危难之际抛弃它呢?既然王兄、还有父王与母后都要誓死捍卫它,裳砂自然不能没有骨气,只要裳砂还在一日,就绝不会同那没有骨气的哈巴狗一般。”倘若桦沁没有浚与,没有王后与大王,裳砂想她此时应会毫不犹豫的去一个更繁荣更安稳的地方,去享受浮云万里,沿街闹市,可是正是有了将她千般、万般宝贝的花氏家人,桦沁成了她真正的家,一旦感受到这种温度,她就再也不想过当特种兵时冷冰冰的日子了。
裳砂长叹一口气,“虽说这赵真相貌不如元钰,身子不如元钰,但他即是清平官的爱子,相比定是财富五车,定可出口成章的!”裳砂仍想再坚持一下。
“砂砂,母后同你说了,若是想留在桦沁,那明日就与元公子大婚,若是想离去,马车也早已备好。”赵真并不在这两个选择内。
裳砂破为着急,元钰若是成了她的皇夫,那她该如何掌控清平官,那可是一只蠢蠢欲动的大老虎,“母后!为何一定要是元钰,难道赵真不才是最好的人选吗?”
“可你喜欢他吗?”
这一问,让裳砂一顿,答案自是清楚,可是她更清楚现在的桦沁是岌岌可危,“这有什么关系呢,像我父王这般好的男人,五方也只此一个,砂砂找不到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那若是母后告诉你其实清平官是自己人,母后还救过赵真母亲一命,你会改变主意吗?”
“什么?”
“我的傻砂砂,清平官没有过多为难就让你带走赵真,你猜是为何啊?”王后一顿后继续解释道:“他需要一个理由来归顺新主,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而众所周知他同大王唱了十几年的反调,赵真是他最为宝贝的儿子,若是赵真被你挟持在宫中……”
裳砂只觉自己白搭了一台子,上窜下跳了半天空忙活一场。
王后似在回忆往事,“清平官与本宫、大王还有本宫一母同胞的妹妹曾是同窗好友,后来因着魅儿伤着了他的夫人,让他的夫人落下了病根子,母后心中内疚,多年来亲自照料着他的夫人,倒是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在他夫人怀着赵真时,没曾想她不足十月便要临产,而此时我又恰闻有魅儿的消息,出宫去寻魅儿的踪迹,得十日才能返程,赵真的母亲差点血崩而死,我回来后虽是替她保住了性命,却也只是多从地府里抢回数十日的光景,清平官念着我们多年的同窗之情,又有我悉心照料他夫人的情义,便在朝堂上明着同大王唱反调,暗地里辅佐大王,我们终究还是愧对赵真的两位姐姐。”大王不扩充后宫,便只得清平官嫁娶女儿来制约朝局,她和大王虽赏赐了不少,可终究还是难安,也辛得上天眷顾,两对夫妻也算是琴瑟和鸣。
王后长话短说,却是忘记同裳砂说明魅儿是谁。
“母后竟还有一同名的胞妹?”裳砂占据这具身体后只知几位花氏皇族嫡亲,桦沁皇族枝叶并不繁多,裳砂一双手便可数的过来,这其中并不包括母后一母同胞的妹妹。
“她的魅是鬼魅的魅,与我并非同名,我二人相貌相似,鲜少有人能分辨的清我二人。”
母后并非薄情的人,这么多年来父王与母后未提及这位皇姑姑只言片语,定是有些不一般的故事。
“好了,往事就不再提了,现在该砂砂做出你的选择了,若是你还是选赵小公子,那我明日便替元钰解了毒,遣人送他离开……”
裳砂瘪瘪小嘴,企图眼里包着泪再同王后大战三百回合,“母后,你看砂砂还这么小,不成婚可好?”
王后食指点在裳砂凑过来的额头上,将裳砂想凑过来的小脑袋推开,“我在你这年纪可是捧着肚子带上凤冠了。”浚与十九还未成婚,如今下落不明,未给她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让她带着玩儿便成了一大遗憾,如今自是得争取让裳砂三年抱俩了。
裳砂捏着王后衣角的手一顿,这、这是母嫌儿老了?
王后扯回自己的衣角,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全然不顾一旁只差摇尾乞怜的裳砂,衣裳整理的差不多了,转身便要走。
“慢着!母后~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王后只觉腿上一重。
不为所动,“去让人准备明日送元公子离开桦沁。”
送元钰走?那可不行!“母后!你听砂砂说!”
王后嘴角一扬,语气却是颇为冷淡,“时辰不早了,砂砂没事还是早点回宫歇着的好,否则说不准待会儿你父王就要拿块板砖出来了。”
“不!母后你怎能不问问元钰的意思,就要强行让我封他为皇夫呢!”裳砂同元钰也算是出生入死,相伴良久,可是她还从未问过元钰的心意,虽说她表明心意的行为颇为明显,看那些仙人掌便知晓了……只是没料想到她活了两辈子竟会初见便是钟情。
王后一改冷淡的语气,蹲下看着自己的腿部挂件,“原来砂砂竟是这般心思,即是如此便不必担心。”派去保护裳砂的十暗卫可是将去栀摇山谷一路上发生的事都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她,哦,或许添油加醋了一番,总之是绘声绘色,栩栩如生,再说,除非元钰不想解毒,想着早日去阴曹地府报道,喝上一碗孟婆婆煮的烫,否则他定会前来求娶砂砂。
王后摇摇脑袋,“怎么从前去翻人家窗的时候不曾害羞,这会儿却是不敢去问他了?”
裳砂的眼睛顿时变成了铜铃,可恶,定是那些暗卫偷偷告诉母后了,等她去借月无痕的恶犬,让霸气追着他们满大街的上蹦下蹿!
王后抬手点了点裳砂的穴道,裳砂顿时浑身无力,只得松开王后的腿。
“明日一早母后便替元公子解毒,午膳时告诉母后你的答案,若是你封元钰为皇夫,那就将这个东西好好拿着,元钰若敢负你,你便可用它来一泄心中不快,若是不想,那他午时便可出宫了。”王后此生还未在替人解毒的同时也种下蛊,但这事关砂砂,她也只得出此下策,莫怪她凉薄无情,她只此一个女儿。
裳砂倒在地上,看着王后的脚步逐渐消失,无奈的就地打滚,片刻,两个黑影落在裳砂面前。
“殿下!”
裳砂没好气,这两个肯定就是泄密的那两个,翻个身。
“殿下,大王说您颇为吵闹,且霸占了王后许久,让我等二人将送回宫中!”最后一个字吐出嘴时,二人的脑袋皆是垂的更低。
裳砂掩面假哭,“呜呜呜,我就知道我并非父王、母后亲生女儿,如今睡个凉地板也要被赶走了!”
为首一人挠挠脑袋,小声道:“大王说……若是您哭闹,不必理会,直接将您扔回东宫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