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莞听了,唤了新霜进来,低声吩咐一声,不一会,就有饭食端上来。
秦铮换了衣服,坐下吃饭。
林莞坐在他对面,支起了手臂看他,他神色倦怠,眉宇深锁。
林莞问道,“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秦铮平时极少在她面前谈军中之事,此时看她关切的神情,便简单的将事情了。
林莞一听和赫连朔有关,认真的听了起。
秦铮并未将他与军师的打算告诉她,只是简单的对她讲了讲目前的形势。
她听完后垂头不语,秦铮以为她被吓到了。
没想到林莞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赫连朔想要与六部结盟,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结盟后他实力大增,对我们大梁是个巨大的威胁。”
秦铮颔首,她的对。
“不过他既然想结,我们也可以拆。”
“怎么个拆法?”秦铮来了兴趣。
“草原地域辽阔,生活着许多的部族,他们之间互相争斗,吞并,才形成了如今的七个部落,其中以突厥的实力最为强大,我的对不对?”
秦铮点头“对。”
林莞接着“既然有强大的,就会有相对实力弱的,我们可以招揽实力弱的。如若成功,结盟自然瓦解,就算不成功,也能让他们互相猜忌,引发内斗,不管是哪种结果,都足以达到我们的目的。”
林莞一席话完,秦铮眼神波动,看着她的目光意味不明,林莞眼波流转,不会错什么了吧。
她不知道,她的想法正与秦铮和军师议的不谋而合。
回鹘百年来偏安一隅,安居乐业,不是好斗好战的民族,去年冬季又遭受大的雪灾,冻死了很多牧民的牲畜。
牧民的生活很困难,或许他们会孤注一掷,跟随着赫连朔侵犯中原,但秦铮相信,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们一定会考虑的。
所以他的想法也就是在这上下功夫,只不过,具体操作起来,不会像她的那么简单。
只是他和这些人打交道十年,了解他们也不奇怪,而林莞一个闺阁姐,有这样的见识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你在想什么?”林莞见他久不言语,问道。
林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什么,毕竟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的见识远不如他,就连这点想法还是依稀记得从前历史老师过一句话“大而化,化整为零,各个击破。”当时真该好好听课的。
秦铮笑笑,朗声道,“没想到,我居然娶了一位女诸葛。”
京城魏府
“右相,你还有心情喝茶?”三皇子李弘稷一进门就道。
魏德明一见三皇子进门来,忙上前行礼,三皇子看都没看,只闷着头走进了屋子。
“你知道吏部尚书是本王的人,他不过失手杀了几个平民百姓而已,此事可大可。却被那林甫抓住了把柄,在今日早朝上上奏父王皇,父皇看后大怒。”
“满朝大臣,那些忌惮着林甫不敢开口的人也就罢了,怎么连你的人也默不作声,作壁上观?”三皇子不满的叱道。
“莫非是你觉得我已经失势,想另攀高枝?”
“三皇子明鉴,老臣绝不是这个意思。”魏德明俯身长揖,十分惶恐。
李弘稷见他这个样子,也心有不忍,上前将他扶起来道,“近来林甫是越来越不好对付,我们要当心啊!”
三皇子的不错,现今朝廷,有林甫和魏德明两大丞相。魏德明支持三皇子已众人皆知,可林甫多年来却一直保持中立,表面上不偏不遥
当今陛下子嗣单薄,长大成饶只有三皇子李弘稷和五皇子李弘祁。
陛下即位时正值壮年,即位多年也并未明立太子。
年前户部尚书林万让山贼截了赈灾银一事,魏德明得知后本想在圣上面前大做文章,将他从户部尚书的位置上拉下来。
结果还没等魏德明上奏,林万就自己上奏明言此事,求圣上处置。
不过几日,林甫即上奏言称大将军秦铮当时恰好经过,将山贼一举歼灭,还追回了赈灾银。
圣上大悦,因秦铮是林甫的女婿,对林甫也更加信任,朝中人惯会见风使舵,林甫和魏德明渐成分庭抗礼之势。
如今,打下了他们的一个吏部尚书,林甫在朝中的势力就更大了。
三皇子打断了魏德明的思绪,“父皇当堂就把他撤职了,还交由大理寺审理此案。你知道,本王还要靠吏部去拉拢朝臣,如今,就等于断了本王的一条臂膀”。
“殿下莫急,林甫把事情做绝,我们贸然求情,只会惹得陛下不快,这条臂膀,我们不得不断,只是我们也要借机打压林甫,不能让他太嚣。”
“如何做?”
“殿下放心,此事就交给老臣。”
……
很快,秦铮递上去的折子就得了回复。
收到旨意的第二,秦铮就派孟德前往草原了,而他们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消息。
十日后,孟德归,带回来了回鹘首领的亲笔书,他愿意率部归降大梁,从此睦邻友好,不兴战争。
其他几部见此情景,也都保持中立,龟缩起来,不见突厥派来的使者。
赫连铮联合草原六部的计划落空了,林莞想。
此时的他必定是恼怒不已,不过他也不能轻举妄动,以他现在之力,如果贸然发起战争,是非常被动的。他应该不会那么傻。
回鹘的首领在信中还将派使者出使大梁,已表示自己的诚意。
秦铮将此信转呈皇帝陛下,很快旨意下达,允准并指派秦铮和梁州太守宋济先行接待使者。
梁州城外
西风烈烈,虽然已经立春,但是这里还没有感受到一点春的气息,四周满是残枝枯丫,西北的土地是蜡黄蜡黄的。
秦铮带着一队热在城外三十里,骑在高头大马上,城外空旷,四周静谧,就连上飞的鸟雀都没有一个。
秦铮素来性子沉稳,他着黑色军服,外披了一件同色的滚边大氅,被西风吹的高高扬起,他眼神肃穆,笔直的挺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江义可学不来他这样,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好动的他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