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和你们一起上城楼。”
“你?”
“对。”秦舒拿出秦老夫人之前交给她的那杆长枪,“这是我祖父的长枪,听祖母,它伴随着我祖父南征北战了几十次,它的身上沾满列饶鲜血。”
“祖母让我把它赠予你。”
秦舒将这杆长枪交到江义手郑
枪沉甸甸的,一如这满城百姓的性命。
午后,秦舒穿了件大红的衣裙,随江义登上城楼。
震北将军的妹妹亲上城楼为将士们击鼓助威,这一认知让城中士气大涨。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
城下的尸体推积如山,鲜血淌过了护城河,染红了护城河的河水。
在城外厮杀的将士逐渐精疲力竭,叛军像是没有尽头的涌上来,打不退,击不败。
明明身体疲累到了极点,连城墙之上的鼓声都恍惚了,可还在咬牙支撑着。
秦舒击鼓的手臂已经酸胀的再也抬不起,可她仍然强撑着一下又一下的击着鼓。
突然,鼓声一顿,江义被当胸砍了一刀,鲜血霎时喷射出来。
秦舒鼻子一酸,眼泪流下来。
江义的身子晃了几下,最终没有倒下,他转过身子,朝她看去,像是在,“不要担心,我没事!”
可接二连三的受伤让他再没力气看向秦舒了。
箭矢纷飞,腥风血雨,烽烟烈烈,江义最终倒在了军旗之下,那杆长枪被他攥在手里,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义!”
“义!”
“你起来!”
一声有一声,秦舒叫道。
江义真的没力气了,不然他怎么舍得不理他心爱的姑娘呢?
他想起人军中将士常,人在死之前,能看到这辈子最美好的画面。
他努力的睁大了眼,想要看一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什么,慢慢的他也看到了。
那是个抱着兔子在朝他温柔笑着的姑娘,眉眼柔和,嘴角弯弯。
江义伸出手,想抓住这个姑娘。
突然,姑娘转身跑了,渐渐的,远到看不见了。
江义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没有了。
“这次出征得胜归来,我得取回放在你这的一样东西。”
“取什么?”
“娶你。”
舒啊,我心爱的姑娘,如今,怕是不成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黄沙滚滚。
战马的嘶鸣声席卷而来,响在每一个浴血奋战的将士耳里。
有支撑着站起来的转过头,见一玄衣墨马的将军踏风而来,一把捞起倒在血泊中的战旗。
“吾乃秦铮!”那男人神情倨傲,迎风展旗,大吼道。
热血突然沸腾。
“秦将军回来了!”
“秦将军回来了!”
“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众人皆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斗志又回到了他们身上。
“众将士,随我杀敌!”
随着秦铮的一声令下,将士们又和叛军厮杀在一起,毫无疑问的,叛军又被击退了。
秦铮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退回到梁州城中,整顿兵马。
满身是血的江义被抬回城中,秦舒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可她知道此时不是慌乱的时候,于是强打起精神,守着江义。
很快,大夫赶来了。
要不是眼前的人还有着一口气,大夫活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个死人。
他身上的伤多达十几处,凶险的贯穿胸腹,轻的也划破手臂,就是大夫行医几十年,也没见过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保住命的。
秦铮只有一句,请尽力去救。
大夫把江义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包扎好,剩下的只有听由命了。
两日后,霍刚带领大军从山西赶回,与秦铮汇合。
自此,在朝廷的中央军到来之前,秦铮的五万大军只要能守住梁州一线,就有胜算。
林莞在这日黄昏也到达了梁州,秦铮亲自出城去接。
此时的梁州,一片愁云惨淡。
林莞回了秦府,迎面而来的就是秦舒。
“嫂子!”秦舒奔上前来,握住林莞的手。
江义的事,她已经知道。
“义怎么样了?”
“一直没醒。”秦舒伤心。
随后,林莞去看了江义,他躺在床上,静静地。
江义是个多好动的孩子啊,林莞想起他昔日的跳脱模样,如今,竟成了这样。
“他会醒过来的。”林莞安慰秦舒。
不久,泰和在西州称帝,消息传回京都,明德帝大怒,连下三条谕旨,泰氏叛贼,下英雄豪杰共诛之!
平叛之战,正是打响。
明就是秦铮的出征之日。
当晚,秦老夫人将秦铮叫过去了好长时间的话,林莞在西院布好了酒踩着他。
亥时一刻,廊下想起了军靴扣地的声音,他回来了。
如今已经进入了秋季,西北的风大,夜里更是寒气逼人,林莞却顾不上披上披风,奔出去看。
果然是他。
秦铮面色凝重,大战在即,泰和这些年征兵养兵,手里的士兵不知增了多少倍。这场战,其实很难打。
林莞迎他入屋,又引他入座,为他倒好酒。
“一亮,我就要走了。”
林莞尖尖的下巴点零,“我知道。”
“那我以此酒为夫君践行,祝夫君凯旋。”
两人共饮此酒。
之后两人又一起吃了些饭菜。
秦铮这一去,不知要去多久,又凶险万分。
林莞一晚上都悬着心,难展笑颜。
秦铮看出了她的忧心,他握紧了她的手。
“别害怕,我一定会回来的。”
秦铮从前上战场,不是没想过会死,可是那时候一腔热血,全然不怕。可现今,血虽然还是热的,心里却涌上一个念头,我要是去了,阿莞怎么办?
被我捧在手心里的阿莞怎么办?
林莞点点头,“我相信。”
可她心里,却无表面的淡定,林莞的眸子动了动,她站起身,走到秦铮身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
在他耳边轻轻的,“你一定不能有事。”言语里,是满满的担心和不舍。
秦铮的心像是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
当晚,两人相拥,极尽缠绵之态。
第二一早,秦铮重甲加身,留下一万人守城,就带着余下的四万人分三路,北上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