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关上铁门,大步走过来,将她拥在怀里。
“对不起。”他用极低的声音道,嗓音暗哑,似乎充满了悲痛和隐忍,“我也许救不了你……皇上已经不再信任我,我动用了所有关系,才能最后来见你一面。今日过后,你我都将是困在一方天地里的幽魂野鬼!”
唐无忧心中一震,忙拉开他,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不敢置信地用唇形问:
皇上要圈禁你?!
身为皇子,一旦被下旨圈禁,下场绝对凄惨,不是贬为庶民,就是被一杯毒酒赐死!
她立时心疼起来,双手捧起宸王的脸,透过朦胧的泪水看着他,这样一个俊朗英睿、傲然卓绝的男人,心中有着雄才大略,是几世难得的帝王之才,怎能被困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一生郁郁不得志?
她泪眼婆娑地吻上他的唇,无声地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傻不傻,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他温柔地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本就在风口浪尖上,人家要害我,怎么都能找到机会。”
听他这样说,她愈发内疚,也愈发怜惜这个自身难测、却还要用最后的力量来见她一面的男人。
也许是今日的他太温柔,也许是阳光的暖意刚好,她不知怎么了,竟忽然顺了心里的意思,用唇形对他道:
让我做你的人吧。
宸王墨黑的眸子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失笑:“傻丫头,你不就是我的人吗?”
唐无忧涨红了一张小脸,豁出了一切,无声地道:
我要做你的女……女人!有了缘分纠缠,就算我们这辈子不能在一起,下辈子也一定能遇见!
宸王的面容有些复杂,似是感动,又似不忍,抚着她的脸颊,道:“你可想清楚了?现在跟我定下分不开的关系,以后无论生死荣辱,就都跟我绑在一起了。”
唐无忧点头,没有一丝犹豫。在这个即将失去他的时候,她才明白,这个外表严肃冷漠的男人,其实早已经用他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将一份感情深深种在她心里了。
上天对他们两人都有着残忍的不公,在他们幼年便夺走了一样最宝贵的东西。却又何其仁慈地让他们相遇。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与他为敌,她也愿意站在他身边,为他守着最后一点温暖。
一切都是从吻开始,他们互相珍惜、留恋,彼此的怜惜令人心痛。
他的动作轻柔,像捧着一块珍宝,将她的每一寸形状以吻印刻在心中。
那一瞬间,无法想象的痛楚传遍她的全身,她混沌的脑子突然有些反悔,觉得自己是不是冲动了。
察觉到她的退缩,大手阻止她的行动,狠心将她按向自己。
“后悔了?”他的语气中有着掩不去的受伤和屈辱。
她的心跟着一痛,急忙摇摇头,用力回抱住他,任由他感知她的一切,奉上她毫无保留的情感。半垂的浓长睫羽上满是朦胧的泪珠,看不清他黑眸中隐藏的狡猾和得意。
血肉和痛楚撕裂着她的身体,她生涩地全由他掌控节奏,除了彼此狂烈的心跳,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记不得。
宸王终于如愿以偿,食髓知味地缠磨她许久,直到她失了知觉昏睡在他怀中,才意犹未尽地停手。
再醒来时,她以为结束了,忍着酸软无力打算起身时,却又被他捞回怀里,魔魅一般地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忘了告诉你,皇上昨日免了我的罪,一应负责事务也都归还给我了。”
什、什么?
唐无忧的头还有些晕,一时有些呆滞,那不就是说他完全没事了?那他之前……
又想了半天,她才明白自己上当了!还傻傻的主动献身!
她的第一反应是去寻甩到床下去的靴子,嘴里无声地吼道:
我的匕首呢?!我要杀了你!
宸王低笑着阻止她的行动,捞她回来紧紧抱住,将她恼羞成怒的无声痛骂又一次化为安静的呼吸。
夜深月明时,宸王帮唐无忧系好领口最后一个绣扣,墨黑的眸子里隐去最后一丝残留的温情,摸了摸她殷红的脸,低声说道:“现在还不能带你离开,老实待着,这里暂时安全,回头我把你的丫鬟送进来服侍你。还有,除了我来接你,不要跟任何人走,知道么?”
唐无忧迷迷糊糊的,虚软的身子被他扶着躺下,头一挨着枕头,便直接睡着了,也不知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宸王没辙地轻叹一声,又静静地看了她一小会儿,才恢复一贯冷漠的颜色,转身推开铁门出去。
***
清醒之后的唐无忧是无比懊悔的,自己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上了这个无赖王爷的当!啊啊啊,明明门外守卫的就是天极营黑甲武卫,如果宸王真的失势了,又怎么能让天极营武卫进入刑部大牢守着她?
她仰倒在棉布垫子上,捂着脸无声地长叹:自己真是个笨蛋啊!
纱儿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大夫给您瞧瞧?”
唐无忧无语,她是不舒服!身上不舒服,心里更是非常非常的不舒服!不过她不想看大夫,只想把宸王抓过来砍成肉段!这个大骗子!无赖!
纱儿见唐无忧不理她,便不再问,把带来的晚膳饭菜一一从食盒中拿出来,几样小菜简单精致,还配了茶和点心。
刚要喊唐无忧吃晚饭,牢房的铁门外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唐无忧一个激灵坐起来,愣怔地看着门口,双颊突然爆红,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还……还好几次!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宸王啊!
然而来人并不是宸王。
铁门打开一个仅供一人出入的缝隙,一个穿着灰鼠绒斗篷的人闪身进来,掀开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温柔俊雅的脸,是舒瑾。
唐无忧意外地挑眉,心绪瞬间平静下来。
舒瑾轻轻掩上铁门,微笑里有着淡淡的悲伤,温声问道:“无忧,你还好吗?”
唐无忧无奈地笑了笑,举起双手,在一片金铁哗啦声响中对他展示自己手腕上的镣铐。她已经沦为阶下囚,罪臣之女,小命不知道能维持几天,还能不好到哪里去?
舒瑾大步走过来,忽然抓起她双腕上的镣铐,心痛地看着白皙皮肤上淡红的摩擦痕迹,道:“跟我走吧,我已经用所有银子买通了刑部尚书向识言,他会安排好一切,找人替你坐牢!我带你远走高飞,你从此便自由了,谁的脸色也不必看,谁也不能欺负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