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唐无忧从宸王口中得知,缎儿一早便是太子的暗卫,恰巧得知宸王府在选丫鬟,便装成没受完训的新手混了进来。
搞出诬陷唐无忧与太子偷情这事,是想宸王因此与唐家、舒家交恶,失去唐建和舒蓄这两大助力。
再问他缎儿的结果如何,他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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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春华宫。
西岭跪在皇后冯盈春的玉足旁,温柔细致地为她按摩脚部的穴位。
他没有穿朝服,一身月白色的锦绣长衫让他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瀑布般的墨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没有扎发髻,只在发尾用红色绸带松松地绑了个辫子,衬得面上皮肤白皙如凝脂,令人看在眼里,颇觉秀色可餐。
上方传来轻轻的叹息,西岭目波流转,顾盼生辉,柔声笑道:“娘娘有何烦忧?不妨道与奴才,虽不能以微薄之力助娘娘解忧,可也能让娘娘一畅倾吐之快不是?”
冯盈春斜倚在金丝绣牡丹绸面的软垫上,满脸愁怨地道:“告诉你也无妨,宓儿那个小犊子,主意越来越歪,居然说要娶舒蓄的女儿!简直气死本宫了!”
西岭为冯盈春的脚底涂上玫瑰花油,继续按摩,一边笑道:“太子殿下大概是想拉拢镇北将军舒蓄吧,也是想为皇上和您分忧呢。”
冯盈春冷冷哼笑了一声,道:“那舒蓄是宸王的铁杆死党,哪是娶了他的女儿就能拉拢的?”
她烦躁地夺过宫女手中的绸扇,自己快速扇了扇风,又道:“他不是不知道,皇上对哪个带兵的武将都不放心,他娶了舒琦琦,皇上立即就会夺了舒蓄的兵权,娶了又有什么用呢?”
西岭笑道:“娘娘说的是,倒不如娶冯家的女儿,有江南冯家支持,龙椅做得才稳当。”
冯盈春倏地停了扇风,幽幽地道:“本宫也是这个意思,好几次跟皇上提过,可大概是我老了,容颜不再,皇上不听我的了。”
西岭噗嗤一笑,道:“哪能呢?您看看每日入宫请安的那些夫人小姐,哪个有您这般细嫩的皮肤、绝美的妆容?”
冯盈春听了这话,抹了玫红唇脂的小嘴微微一笑道:“也就你懂本宫的心思,会说话。西岭,你虽然只是个医官,但在本宫眼里,从来都是个通透的人儿,你给本宫出出主意,该怎么办才能让皇上多为太子打算打算?”
西岭自谦地一笑,道:“娘娘,奴才只是医者,只会从医者的角度去看万物。”
他一边盖上盛装玫瑰油的瓷瓶,一边道:“皇上之所以顾不上考虑许多,是因为龙体有恙,只要让皇上的龙体重新振作起来,自然就有精力为储君的未来细思多谋了。”
冯盈春坐直身子,探头离他近一些,道:“你这么说,可是有办法了?”
西岭笑了笑,接过宫女递来的绢帕擦手,道:“办法是早就有的,只是怕娘娘不开心,所以奴才一直没说,毕竟,娘娘的心情在奴才心里才是第一位的。”
他说这话已经有欺君之嫌,但冯盈春听着,心里很是受用,笑道:“有你在身边,本宫有什么不开心的?你且说来听听,要是真有用,本宫便准了!”
西岭遂道:“皇上这病,主要是龙体阴阳失调所致,您也知道,宫中许久未曾选秀纳妃了,龙体阳气过剩,心火积郁,自然会出现疾病。民间说找人冲喜祛病,也是这个道理。”
皇后的面色阴沉下来,瞪着西岭道:“照你这么说,本宫还得给他添几个小狐狸精?霞晖宫那个贱人还不够他折腾么?”
西岭温柔地笑道:“您看,我就说您要不开心。您就当我没说,反正这话也就我们两个知道。”
他突然逾距的亲昵口吻逗得冯盈春嗔瞪了他一眼,却没阻止。想了想,道:“罢了,就依你的,给他找两个小蹄子泻泻火!”
西岭笑道:“其实娘娘不必多废心思,眼前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人家世特殊,给谁娶了去,皇上都不会放心,就不如皇上自己得着了。”
冯盈春眼睛一亮:“你是说舒蓄的女儿?”
西岭点头道:“是,奴才听闻,她最近可是住在了宸王府里。”
冯盈春的秀眉立即倒竖起来:“怎么,难道宸王还想娶了舒蓄的女儿?把舒蓄的兵变成他的?”遂对身边的宫女道:“去把王公公喊来,本宫这就让他拟旨,宣舒琦琦入宫!”
她想了想,又道:“也让宓儿那孩子消停消停!看他敢不敢跟他父皇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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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家。
“什么?入宫?!”
舒琦琦坐在闺房床上,本是满心欢喜地看着丫鬟拿来刚做好的喜被喜枕,一听舒蓄进来让她去前院接旨,顿时把手里的喜枕扔下床去。
“我不去!我要嫁给宸王!”
舒蓄不耐烦地站在床边,看着她道:“别任性!赶快换衣服去前头接旨!宸王爷给我看了他扣下来的奏折,最近又有小人进谗言说我要谋反!三人为虎,不可不防,如今只有把你嫁入宫中,才能向皇上表明舒家的忠心!”
“什么舒家的忠心?是你想升官发财吧?!甚至不惜葬送你女儿的幸福!”舒琦琦哭着将另一个喜枕扔向舒蓄。
舒蓄一拳挥开喜枕,怒道:“你这个不孝女!那好,你就这样跟我去接旨!”说着就要上前去抓舒琦琦的胳膊。
舒琦琦立刻拿起床边放着的剪子,剪尖儿对着自己的咽喉:“你别碰我!你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你!”舒蓄气得额头暴起青筋,却拿她没有办法。
“将军,还是奴家来劝小姐吧。”一个温婉的声音在舒蓄身后响起。
春窈穿着一身嫩绿纱裙,款步从屏风外绕进来,身姿袅袅,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仙气。
舒琦琦愤恨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东西!给本小姐滚出去!就是你这个勾栏院里出来的贱人把我娘赶走的!”
舒蓄又要发怒,扬起手要揍舒琦琦,舒琦琦吓得往喜被里一缩。
春窈柔若无骨的小手攀上舒蓄扬起的粗壮手臂,柔声道:“将军,您要是打伤了小姐,回头小姐怎么见人接旨呀?前头刘公公还等着呢!”
舒蓄这才收了火气,狠狠瞪了舒琦琦一眼,转身大步出了闺房。
春窈笑看着泪流满面的舒琦琦,问道:“小姐,您想不想让陈氏夫人回舒家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