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睡了一夜,姜昕早上醒来时眼下起了一层薄薄的黑影,本就肌黄的面容看上去更加憔悴。
姜锦绣本想让她多睡会儿晚点再去,但姜昕拒绝了,毕竟现在这身子,是让她越来越难受了。
母女俩简单的用过早饭,收好东西闩好门便朝村口陈二牛家走去。
陈家专做赶车生意,像柳溪镇这种小地方,并不是每天都有朝县城里走的活儿。所以除开每月赶集的时候是定点出发,其他日子都是人来了就上路,能赚一点儿是一点儿。
赶车的行当一般是骡子和马脚程最快,但贫穷的村县多靠牛来赶路,毕竟一趟能多拉些人。
陈家除了牛外还有匹骡子,一般是来往两地送信时才用,姜昕嫌那牛车太慢,木板又硬坐着实在难受,便找了个借口说要进县里看病,加上多给了十文钱的车费,陈二牛就屁颠屁颠的套了车板拴上骡子载二人出发了。
往常一个时辰的路程,今儿半个时辰就到了。
下车后,姜锦绣跟陈二牛约好回镇的时间,便带着姜昕朝县里去。想到跟御草堂那位公子约好今天见面,姜昕怕被姜锦绣知道自己中毒的事儿,便以现在人少可以和老板讨个好价钱为由,让姜锦绣把自己送到药铺后赶紧去卖被套跟绢子。
因时间尚早,药铺也才刚刚开门,里面除了药童正在打扫卫生外,并没有其他客人。
姜昕敲了敲门板走进去,先前那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药童便迎上来问她:“姑娘又来啦,今儿是卖药还是看病呐?”
“药也卖病也看,不知道你家掌柜的在吗?”姜昕笑着回他。
“师傅在账房呢,我去叫他。”
“那就麻烦你啦小哥哥。”
“嘿嘿,不麻烦不麻烦。对了,姑娘你去诊区坐着吧,那边儿暖和,这儿风挺大的。”
“诶,好的,谢谢你。”
“没事儿!”
小药童把抹布拧干放在台面上,小跑进后院找徐福了。
姜昕搓了搓手,坐了那么久的车,一路风霜,的确把她冻坏了。
她坐在诊区等了片刻,徐福便揪着胡子从后堂出来了。
“丫头今儿来得挺早啊,吃过早饭了吗?”徐福见着她寒暄问。
“吃过啦,多谢掌柜的关心。”姜昕客气的回答,把背筐取下来朝他道:“掌柜的,这是上次我家里还剩的天麻,听那公子说冬月用量多,我便提前一道带过来了。”
徐福见有药材上门自然喜笑颜开,让药童拿个篮子过来将天麻全部捡出后称重,足足有五斤!
“太好了,这下可以分一些到其他县里的铺子去,这个冬月,总算是不难熬啦!”徐福满意的看着那筐天麻,“哦对了,还没问过你的姓名呢,你现在都快成我御草堂的大主顾了,总丫头丫头的叫也不合适。”
姜昕想了一瞬,“小女子姓姜,掌柜的是长辈,唤声丫头不妨事。”反正以后她也要脱离孟家,那就干脆用自己的名字得了,她可不想做一辈子的孟小六。
徐福见她这般礼貌,倒有些越看越顺眼,他也不客气,笑说:“那老夫也就厚脸皮一回,叫你一声姜丫头了,你若愿意,也可唤我福伯。”
姜昕现在除了缺钱,自然也是缺人脉的,现今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会放过。
“那就多谢福伯啦~”
“哈哈,客气!”
“福伯,上次那位公子几时来啊,我与他约好今日复诊的。”
“刚已叫人去请了,公子现应在别院过来的路上。”
“真是劳烦了,那我等一会儿。”
“好。”
两人说完,药童已点好账,徐福见今天只有她一人,便直接把药钱装在袋子里交给她,一共有差不多四十两银呢。
姜昕把钱放在衣兜里揣好,这可是发家致富的本金,万不能掉了!
交接完后,见言景洵还没到,她便朝徐福打听起来。
“诶,福伯,我想问一下,咱们县里最大的红妆铺子是哪家啊?”
徐福看了她一眼,确实是该买点脂粉擦擦了,这面色难看得要死。
“其实这柳县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红妆铺子,那妆粉不过就十几种,一般都是跟着别的用品一起混卖。但有一家还不错,叫珍品阁,里面首饰红妆都有,你可以上那儿看看。”
“好的,多谢福伯告知。”
“不过上嘴皮碰下嘴皮,有什么可谢的,丫头你太客气啦。”徐福正摆手,“哟,公子来了,你坐着啊,我去迎。”说罢,赶紧迎到门边对着言景洵恭敬的行了一礼。
“公子。”
能让这堂堂柳县最大药铺的掌柜都这般尊敬,这位公子,不简单啊。
言景洵和徐福点头示意,然后朝姜昕走来,“来了。”
“嗯,不知道公子平日里几时到店,便来早了些,不知有没有打扰到公子?”
“无妨,到后院说吧,随我来。”
言景洵没和她寒暄,面色有些沉重,姜昕不免胡猜,难道说……是她的毒……无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