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申时,窗外天便黑了,院外干枯萧条的树影,映着夜色有几分瘆人。
古时农家有规矩,男女不能同桌而食,除家主外。
今儿正厅里两张八仙桌相邻而立,一桌酒水已温好,鸡鸭鱼肉色香味俱全,明显是留给家中主母和男丁的。而另一桌,虽菜品不如主桌那般丰盛,但花样也不少,看得出这两桌菜费了不少心思。
姜昕站在厅外,见孟家人全到了,就连孩子们都已换上新衣在院内候着,而姜锦绣却被隔离在外,这令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同是一家人却分得这般清,利用起来时甚至可以不惜撕破脸威胁,姜昕越看越觉得这家人面目可憎。
没一会儿,厅里便燃起烛火,照得屋内人影斑驳。
孟家的丫头们不能迎客,便站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孟家三姐妹聚成一堆有说有笑,姜昕站在一旁好似多余也懒得参与。
孟玲月今儿打扮甚是隆重,珠花小簪能用得上全往头上插,一个两个看着还行,多了只觉俗不可耐。孟玲华年后就要嫁作人妇,自然不会刻意梳妆,而孟玲慧平时出镜率太低,姜昕几乎对她毫无印象。
若说孟玲月是个招摇吵闹的,那孟玲慧就完全相反,看起来怯生生胆子极小,想必平日没少遭孟玲月欺负。
姜昕从三人的对话里大概听出来些端倪,看来孟老太太今儿是想让孟家的姑娘们都出来给人瞧个脸儿日后好做媒。本来以为来的只有许淮之,细细一听竟还有村里正和里正家的三儿子。
“姐,听说今儿许先生和赵三公子都要来,你说他两人谁生得更好看些啊?”孟玲月挽着孟玲华的手臂问。
孟玲华笑着推了推她脑袋嗔道:“我平时也甚少出门,哪里会有机会见过他二人。况且今日只是一起吃个便饭,都还没谱呢,你别一副选夫的架势,小心叫人看了笑话。”
孟玲月听完这话眼神一变,嫌恶的看向姜昕,“哼,有些人哦,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得许先生出手相救。早知是个不下蛋的鸡,还不如死在外面算了,白白浪费我们孟家这么多年的银钱。”
“四姐这话说得奇怪,救人若是有错,那见死不救才是应该?”
“我什么时候说要见死不救了?”
“那许先生救我救错了?”
“你!”这话问得孟玲月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她当然觉得许淮之不该救孟小六,让她死在外面一了百了最好,免得惹人眼烦,可又不能说出口。但她也不能说许淮之救得对啊,那不就打自己脸了吗。
思来想去,孟玲月无从辩驳,被堵得进退不是。
“你这臭丫头!”孟玲月气急想冲上来打,孟玲华赶紧一把拽住她,“好了,客人马上就到,你们两个在这斗嘴成何体统!”
“二姐!明明是她!”
“你少说两句!”
“我!哼!我懒得与你这个臭丫头争!你给我等着!”
孟玲月剜了姜昕一眼,咬着牙转过身去,而孟玲华看孟小六的眼神,又开始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