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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曦衍进得门内,听到石门缓缓落下的声响,看着眼前这空无一物的长廊有些傻眼。
为何看不到一把剑?
她沿着看不到头的长廊往里走,周遭静悄悄得只有她的脚步声和翻飞的尘粒。
走了约有近百米的距离,这才似乎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君曦衍抬头,这才看见数不清的光团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铺满了整个天花板,刚才咕噜的声音就是这些光团互相推搡发出的声音。
她看着离得她最近的整个团子颤颤巍巍地像是要爆掉,不停地向后挤,而它后方的团子也不住地向后缩,可后面早已被无数的团子占据,所有的都在往后缩,移动的距离肉眼已几乎看不到,可想这长廊顶部定是已经挤满了这些光团。
君曦衍歪着脑袋看着这些视她为洪水猛兽般的光团,这举动……
仿佛是极度的恐惧。
可为何要怕她?
或者说,是怕她身上的什么东西……
君曦衍抿唇,“诛邪,快把气势收起来。”
果然听得诛邪闷闷地应了声“哦”。
君曦衍有些好笑,没想到一本正经的诛邪也会做出这般幼稚的像是有些争宠的举动。
“诛邪,我现在无法使用你,不得不重新找把剑来,况且你如此不凡,若是我此时拿出你,只会引来无数人的争夺,故而只好先找一把剑暂时用着,待得日后稍强一些再让你出来。”君曦衍安慰着诛邪。
她也明白剑本霸道,更不用说诛邪这种来历非凡的,它怎么能允许其它的剑跟着它的主人,可它又无法阻挡主人,便只好以自己的气势逼得那些剑不敢现身。
这些团子这才如释重负地落了下来,瞬间,君曦衍眼前就被密密麻麻的各种飘动着的光团填满。
“殿下,往里走。”诛邪还是闷闷地开口。
闻言君曦衍迈步向前,丝毫不理会那些争先恐后向她扑来的团子被诛邪一一弹开。
诛邪说往里走,那里面肯定是有好东西的,否则也不能入诛邪的眼。
君曦衍颇有些好奇地瞄着这占据了整个长廊空间的光团,看它们软乎乎的似是有些可爱,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一个碧青色的团子。
这一个自从落下来就挤走了她右手边其它的兄弟姐妹,一人独占着右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前。
光团看着软乎乎的,手指戳上去那一点也只会凹陷进去,像是戳上了一层厚厚的水膜,却一时难以突破。
君曦衍将元力凝于指尖,再次戳了上去。
光团乍然散开,露出里面一把碧色的长剑。
她虽然想到剑冢里的剑应该是在这些光团里,但亲眼看到这不过两个拳头大小的光团里面包裹着这一米有余的长剑时还是颇为惊讶。
这长剑泛着浓郁的青色,剑身纤细而流畅,明显是女子的用剑,白玉剑柄上还系着一道青色的剑穗,可想其舞动起来是何等的飘逸与优美。
可惜君曦衍并不想要细剑。
诛邪乃逾数十万斤的重剑,为了以后更好的使用诛邪,她这次也打算找一把重一点的剑,虽说质量肯定比不上诛邪,但模样相似也是可以接受的。
那剑明显有灵,当她对着它摇了摇头时,剑身的光泽似乎都瞬间黯淡了几分,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般强忍着不哭出声来,而之前的光团则仿佛慈祥的长者伸手将其拥入怀抱。
这剑在此处应该是有着较高地位的,看它离去后,她周身簇拥着的光团都退去了不少,只有稀稀疏疏几个还坚持着。
能使如此强大的大人认主肯定是不得了的人物,它们想。
诛邪轻哼,殿下是何等人物,就算如今流落在外,也轮不到这些普通的货色惦记。
君曦衍此时并不能感受到剑灵之间的沟通,她还记着诛邪的提醒始终向前。
这处长廊不知是真存在于天剑宗后山的剑冢中还是位于另外的空间,总之君曦衍感觉自己像是走了几个时辰,方才看到了长廊的尽头。
自碧剑离去后,刚开始还有几把剑执着地围绕着她,可自从经过了一道奇怪的玉门后,连这些剑也退了。
要不是诛邪还是提醒她向前走,光是单独一人走了近万米都足以让君曦衍放弃了。
狭小的走廊,明明灭灭的油灯,在不甚明亮的空间里向她张牙舞爪,除了她的脚步声与偶尔的火花爆声,静谧得仿佛远离了喧嚣的红尘,只愈来愈明显的剑气让君曦衍热血沸腾。
直至她看着前方的这方石室停住了脚步。
的确,是石室。
君曦衍也没想到走廊的尽头竟是间石室,而之前扑面的剑气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试探着迈出脚步,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机关什么的,这才抬脚进入。
君曦衍看着这明显是间卧室的石室陷入了深思。
这石室估计跟她的小院差不多大,里面不仅置有石桌石凳,还有张石床,余下的便是另一侧的一个落满了灰尘的石架,上面还可看到之前杂乱地放置的矿砂玉石之类的,还有些竹简古籍,顶部还有几把被蛛网罩得严实的长剑,离着石架不远处还有一个类似丹炉的东西。
诛邪开口:“殿下,这是个铸剑师的住处。”
君曦衍也看出来了,看这些器具上面足有一寸厚的灰尘,这处应该也有百余年未曾住人了,也不知之前是何人的住所,为何设在剑冢之后?看此地的情形,又像是毫无准备地中断,而这人又为何匆忙离去连这些东西都不曾收拾?
纷杳而来的疑问让君曦衍沉默。
良久,还是诛邪出声,“殿下,架子上的剑。”
君曦衍看向那快被灰尘与蜘蛛网埋没的堆得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忍不住眉心跳了跳。
诛邪要她走这么远不会就是为了这些吧?
不过她还是相信诛邪的,于是她走上前,设了元力屏障这才将那一堆东西拿了下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把灰扑扑的宽剑,不仅感到有些眼熟,还颇合她心意。
伸手欲将它抽出来,却不想这剑也是个重的,她用了五分力竟还丝毫不动,待使出全劲儿才抽了出来。
要知道她现在可不是刚来异世的菜鸟了,在幻月森林的月余,与力量型的元兽的对打使得她的力量增加的不是一点半点,这样的五分力也近千斤了,可即使这样竟也拿不起这剑。
君曦衍来了兴趣,她仔细端详着手里这把长得颇有些寒碜的大剑。
她用元力带动了空气的流动,拂去剑身的灰尘,这才露出了这剑的真面目。
这竟是把断剑!
君曦衍惊讶。
方才抽出时她见这剑一米多长,自以为这就是其全貌了,不想这会竟然发现这剑身虽然有八指并宽,但其末端的确是少了一段。
而更神奇的是这样的断损竟没有太大的影响,反而使得这剑带着一种残缺的美感,以及极为深厚的戾气,仿佛于战场上厮杀过后的将士,即使残破也回旋着英雄的凯歌。
“殿下,就是这把剑了,”诛邪肯定了她的想法不错,此剑的确不凡。
君曦衍回头深深地看了眼这间石室,将疑惑埋在心底,走向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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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冢前室
白衣青襟的男子依旧坐在柜台后看书,可此时却明显地心不在焉,不时地张望着石门。
那长廊不过千余米,快些不过半个时辰便可走完,可那姑娘进去已半日有余,为何还不出来?可是择剑时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青年有些着急,他和师父负责看管剑冢,若是有弟子在其中出了什么意外难免比较麻烦,更别说还是宗主看好的弟子。
“急什么,这不还没出事呢吗?”那男人还是那个姿势趴在柜台上,仿佛一下午都没有挪身,他看着青年不住张望没好气地说道。
青年有些不满,可也只是提高了音量喊了声“师父!”
“喏,这不出来了吗?”
话落,石门缓缓升起,露出女子那普通至极的容貌以及
——手里显眼的那把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