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暗暗唏嘘,竟然将这么好的*用来迷晕这个弱女子,未免真的有些太浪费了。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自从踏入这一行,他还是头一次用这么狠的招数来对付一个弱女子。
“唉!世风日下啊!”男子一边感叹,一边计算着那袖箭怕是早就到了那姑娘的心脏,再过不过数息之间,相必这姑娘心脏将要停止跳动。他的袖箭可是独一无二,淬了剧毒的。
“砰!”很清脆的一声响动,袖箭已经偏离了刚才的轨道,悄悄的向左斜了一些。这声音,听起来非常有质感,似乎是世间最美的乐曲,让人迷恋并沉迷。
“怎么回事儿?”男子一个踉跄,差点从窗户外头给跌倒廊檐下去。
“什么人?”郑陆桐月本来就感到有些不对劲,所以今天晚上才有些睡不着,没成想这会儿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竟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暗算自己。
萧凛站在高高的屋脊上不说话,任由月光倾泻而下,当他将那人的袖箭打偏以后,一个健步,早就沿着屋脊跑出了郑府,这一切都使得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他的参与。郑陆桐月迅速回头,一把袖箭直直的,飞了过来。
“什么人”中人字还未出口,就已经被袖箭给射到的腹部,血液,瞬间顺着上衣的下摆晕染开来,宛若一朵绽放的花朵,妖艳而魅惑……
“血……血……来人啊!”碧华的声音尖利的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尤其是郑安宴的。
这声音不仅惊动了关心郑陆桐月的人,也惊动了恨她入骨的人,这使得一切都显得热闹而祥和。
“不应该啊!”杨氏紧紧的皱着眉头,自己明明说的是让对方在老爷走后再动手,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夜归人”竟然如此着急,老爷身未动,他到先动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动手了,那该解决的也尽早的解决,省的夜场梦多。
“夫人!”跟着杨氏多年的婆子有些忧心忡忡,毕竟,这一次,怕是老爷走不成了,而郑休宁又快回来了。
杨氏将衣服披在的身上,缓缓的道,“老爷可曾去了那丫头的房间?”
“刚刚听说,已经去了。”那婆子略略迟疑的说道,“夫人,咱们可什么时候去好呢?”
“等一等也无妨,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儿,就说我刚刚起来,要怪也怪不到咱们的头上。”杨氏在婆子的搀扶下,故作伤心的往郑陆桐月的住处走去,似乎是因为知道陆桐月出事后伤心过度的样子。
“陆桐月,陆桐月!”杨氏到了屋子外头,急促的呼喊着郑陆桐月的名字,似乎如果不这样,不足以表达出她对陆桐月的关心。
月亮依然高高的挂在桂树树梢,八月的桂花香气弥漫了整个宰相府,而今日夜晚,宰相府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血腥味道。
眼看着众人来到了小姐的闺房外,在门口的“阿布”不由得一个跳跃,躲在了小姐的床下。
“姑娘,老实点,否则,你将立刻毙命。”阿布说完就钻到了陆桐月的床底下,碧华满脸惊恐的看着陆桐月,陆桐月示意碧华不要声张,看到刚才那男子的眼神,陆桐月竟然有种直觉,这人就是害自己的人。
可是,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解释止血。
“来了!”一听到杨氏的声音,陆桐月竟然有些烦躁,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儿,总之就是不愿意看到她。碧华在应声后,并没有去开门。
“碧华,去开门吧,陆桐月,你姨娘来看你了。”郑安宴白天的时候听到陆桐月说有刺客,本以为是陆桐月为了给她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没有想到,到的晚上竟然已然应验,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此刻,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杨氏的头上去。
“老爷,没有找到人。”就在杨氏要进入房间的时候,听到有人对郑安宴说道,听到这句话,杨氏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再纠结。
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生怕刚才抓到那个人,被他说出幕后主使来。
只是,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杨氏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既然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跑掉,那么这个人也是极其危险之人。
“老爷,陆桐月这是怎么了?”杨氏眼中闪过一丝丝疑惑,却又不敢太表露出来,这表情却没能躲过躺在床上的陆桐月。陆桐月冷笑一声,却也没有忘记刚才躲在作为床底下的那个人。
她现在就像是失去了知觉,根本就不能动弹,可是意识却很是清楚,以至于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受到的伤是皮外伤,而并未伤及到内脏。
“被刺客射伤了。”郑安宴微微的闭着双眼,缓缓的说道。
而这边,早就已经派大夫来诊断,大夫是个壮年的夫子,他的眼角锋利的扫过了杨氏和郑陆桐月的脸上,然后用手搭在早就准备好的锦缎上,虽然说京都里民风开放,可是也远远还没有开放到可以让大夫直接看女子手腕的程度。
所以,今天郑安宴还是按照老规矩,给女儿的手上搭了一条白色的绢子,丝质的绢子很是柔滑,这和摸在手上并无区别,所以对于大夫来说都是一样的。
“丞相,令爱的身体……”大夫一边说一边摇摇头,并没有再往下说什么。
在大夫说话的时候看了杨氏一眼,似乎对她有所忌惮,杨氏见状心中竟然有些不舒服。平时,这些大夫来府上,可的都是她打点的啊。可先,这些人竟然连自己看都不看一眼,这让杨氏很是失望。
哼,等老爷走后,有你们好看的。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脸上还是挂着可人的微笑,那笑容,是要融化了身边每一个人。杨氏本身长得媚,再加上笑容的渲染,自然能够让许多男人沉迷,包括郑安宴,也是在一次看到她的微笑的时候,沉沦了。
“老爷,陆桐月的伤势,这么严重啊!”杨氏一边说一边掉下来眼泪。
当萧鸢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而这张脸上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嫂嫂!”萧鸢喊了一声之后,有些娇羞的低下头去。
虽然说郑陆桐月和萧凛并没有成亲,可是他俩是早就有婚约的,一直以来,萧鸢都是喊郑陆桐月嫂嫂的。也不太在意别人的说法和看法,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喊,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前阵子,因为三殿下的事情,京都里早就传的风风雨雨,可是这些时日以来,在萧鸢的眼里,郑陆桐月一直都是她的嫂子,哥哥对于她也是痴心一片。知道这件事情也是最近。如果不是因为那把匕首,或许,她还以为哥哥讨厌郑陆桐月呢。
当郑陆桐月真的躺在床上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一个人如果想要真正的生存下去,必须强大,单单是靠心间的清明还是不够的。纵然是有着上一世的教训,可这一世,若是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必须要布一个极大的局。
白色的娟子柔润冰凉,却也惊醒了郑陆桐月的心。从此刻起,怕是不能再有一丝松懈了。
小命差点儿给没了,这让郑陆桐月又一次认识到了杨氏对自己的狠毒。
虽然她心里一直以为是杨氏的问题,可是却也并不确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爷,您放心,如果皇上非得要您去西南,家里交给我,我会照顾好陆桐月和休宁的。”杨氏看了看床上奄奄一息的陆桐月,才略略放下心来,若是陆桐月不行了,想必休宁一定会成为老爷的心尖宠,到时候,这整个郑府还不得是他们的。
天气逐渐的变得蒙蒙亮,鱼肚白的天色越来越亮堂,屋脊上来来回回的飞着一个身影,只可惜,大家的目光都注意在这间屋子里,昏迷的那个人身上,她的身上,血液不断的向下流淌。
萧凛悄悄的站在屋脊上,唇角僵硬的上扬,因为他刚刚掀起了一块屋顶的瓦片,屋子里灯火通明,他完全可以将郑陆桐月看个清清楚楚的,甚至连她手腕上的那一方绢子也看到清清楚楚,露在外面的那一截子手臂,宛若是羊脂玉,平滑而让人不由得沉迷。
从来没有想到,郑陆桐月竟然也是这样的可人,不知道刚才那人的那袖箭有没有伤她太重,萧凛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从来没有怕过谁。
可是,今天在郑陆桐月的身边,也只能在她的周围守护着她。
“奇怪,为什么见到她会不知所措?”萧凛不禁扪心自问。他的焦躁不安,一直持续到现住,到此刻的清晨。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桂花的香气,而丞相府却是弥漫了浓浓的中药味,来来往往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地黄之类的中药味道,桂花的香气再浓重,也掩盖不了。
郑陆桐月的伤,断断续续持续了近个把月。
再有一天,就是郑休宁和老太太汇府的日子。杨氏在屋子里盘算着,休宁这些日子也该回来了。
而皇帝陛下的密诏,写有九月初,就是郑安宴,也就是老军师出山的日子。西南战事,能拖到现住才让郑安宴启程,已经是皇帝陛下格外开恩了。
这若是放在平时,大概也就是十日内启程的日期,而这次是因为郑陆桐月的缘故,所以时间往后推了不少。
“小姐,这段日子,看你起色似乎好多了。”碧华望着脸色红润的郑陆桐月,脸上布满了微笑。
“还好爹爹在。”郑陆桐月心下狐疑,爹爹最近在忙什么,已经有些时日不来陪他说话了。
“嫂嫂别忘了,还有我阿兄呢。”
人未到,声先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听到来人的话,郑陆桐月赶忙让碧华沏茶。
“用去年收的梅花的雪水,别错用了桂花上的露水。”郑陆桐月吩咐完碧华,转头看到来人,轻声喊了一声二姑娘。
原来,来人正是萧凛的妹妹萧鸢,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朵巨大的灵芝。
“嫂嫂,阿兄怕别人给你把药换了,巴巴的让我自己亲自送来,而他自己却不来,你说气人不气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有,阿兄已经找到那个害嫂嫂的人了。”萧鸢说话一向不计后果,这次仍旧是嚷嚷个不停。“我要吃点心,碧华姐姐可不可以给我做,好喜欢吃你做的桂花糕。”
听到萧鸢这样说,碧华不由的笑了。赶紧跑去给她做桂花糕。
等碧华一走,萧鸢收起了笑容。
“嫂嫂,哥哥让我告诉你,务必要记得,远离杨氏,远离郑休宁,而那个人,现住已经是我阿兄的人了。所以,嫂嫂请放心。”说完这些话,萧鸢又恢复了刚才的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一个健步,早就沿着墙壁攀爬到了房梁上,一袭红衣顺着房梁垂落下来,宛若是一朵盛开的芍药花,妖艳、迷人、魅惑,却又让人不敢接近。
看到这一幕,让郑陆桐月不禁想起来上一次,她在房梁上,还是朝她要匕首的那一次。
木雕的匕首,精致的让人爱不释手。
“萧鸢,谢谢!”郑陆桐月突然这么一说,没让萧鸢从房梁上掉下来,这不是郑陆桐月风格啊,她可是一向很少给人道谢的。
“奇怪了,碧华出去这么半天,就是做桂花糕也该做好了,怎么这会儿还没回来?”
与刚才碧华出去的时间,少说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了,以前碧华即使从摘桂花到做桂花糕,这一炷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今日,碧华竟然连回来都没有回来,这让郑陆桐月不禁有些慌。
“不然,我们去看看?”说完,郑陆桐月向房顶望了一眼,似乎在等待房梁上的那人的回音。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房梁上却传来了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均匀的呼吸声?郑陆桐月瞬间感到瞠目结舌,她没有想到,来吃桂花糕的人,竟然在人家的房梁上睡着了。
多年后,当郑陆桐月和萧凛说起这件事情,萧鸢也亦不再是当年睡在郑陆桐月房梁上的小丫头。
“彭!”
“哎呦,疼死我了!”
郑陆桐月刚刚想要喊醒睡在房梁上的萧鸢,可是萧鸢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郑陆桐月的脚边,在她的脚边,还堪堪躺着那只硕大的灵芝,灵芝的根茎上还盖着她的红色衣衫,就像是雪山上的一抹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