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鸢,你这梁上功夫不错啊。”郑陆桐月一只脚搭在凳子上,一只脚站在地上,晃着那条搭在凳子上的腿,悠然自得的说道。
萧鸢的脸上,早就飞起两团红晕。
“我要吃桂花糕。”为了不让自己太尴尬,萧鸢只好低头要桂花糕。说道桂花糕,口水忍不住留下来。
桂花的花期其实并没有这么长,这会儿估计应没有新鲜的桂花了,而桂花糕要用最新鲜的桂花才能作出纯正的味道来,大概这也就是为什么萧鸢喜欢来丞相府吃桂花糕。丞相府的桂花树那才交京城一绝,花期整整可以有一个月有余。
“碧华不是已经去做了吗?你着什么急?”郑陆桐月对这个吃货是一点儿辙都没有。
“我阿兄让我来看看你的。”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萧鸢终于还是把萧凛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是吗?”郑陆桐月一边说,一边往房顶看了看,“他想来看我自己可以来啊,难道非得让妹妹跑到别人家的房梁上来才可以吗?”
“你不要听她瞎说。”
郑陆桐月正在王房梁上看的时候,听到一阵急促的辩白。
轰一声,从房顶上窜下来一个人,吓得郑陆桐月差点喊出声来。
只是,自己的嘴巴被人捂住了。
“郑小姐,你不要听啊鸢胡说,我……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房顶往下打望的萧凛,他正在看着郑陆桐月独自欣赏这个自己未来的妻子,却没有想到这次自己妹妹竟然把自己让她来给郑陆桐月送灵芝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情急之下,一下子就从踩空了。
“老爷,您慢点,我想陆桐月这会儿应该好点儿了。”屋子里,三人面面相觑,而屋外,两人相互搀扶。
郑陆桐月一下子有些慌乱,这萧鸢还好,就说是来看自己的。可是萧凛又该怎么解释?
呼啦一下子,从屏风后面伸出一只手来,将萧凛扯了过去。
这只手,有力却白嫩,关节很清晰,是一只男人的手。萧凛刚想问对方是谁,却听到了门外的对话声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你是谁?”终究还是耐不住好奇,两个人彼此问了一句,一低头,萧凛看到了对方胳膊上的袖箭,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就将手收了回来。眼神中的疑惑不再像是之前那样。
“怎么会这样?”萧凛压低了声音,尽量只让对方听见,屋外的人显然并不知道屋内的变化。
“陆桐月,怎么样?”杨氏的声音温柔且内敛,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郑陆桐月一定会感激不尽,而不是向现在这样对此感到有些恶心和忍耐。
“姨娘,我好些了,谢谢姨娘挂念,陆桐月一定会好好养伤的。”郑陆桐月眼神凌厉的扫过杨氏的眉毛,使得杨氏的心不由得一沉,这丫头的确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这让她不由得开是担忧。
“夫人,夫人……”就在杨氏和郑陆桐月个怀鬼胎的时候,杨氏身边的婆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老爷,奴婢不知道老爷也在呢。”一边说一边朝着郑安宴下跪。
郑安宴朝着那婆子摆摆手,“不要紧,不要紧。”
说完,朝着郑陆桐月的额头摸了摸,“宁儿还好今天不发烧了,爹爹也就放心了。”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在大小姐的闺房里,成何体统?”杨氏使了个眼神,引着那婆子到外面去了。
“在屋子里说吧,不用避讳,都是自家人。”郑安宴意思非常明确。
那婆子看看屋子里的人,不只是有郑陆桐月和郑安宴,还有萧家二小姐萧鸢。
“夫人……这……”婆子犹豫的看了一眼杨氏,还是缓缓的说道,“二小姐要回来了。”
二小姐郑休宁陪老太太出去行善堪堪有一月有余,近乎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女儿的杨氏,自然也是非常想念。
“休宁要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启程?”正在跟郑陆桐月嘘寒问暖的郑安宴,也不由得转过头来。这个女儿总是一向乖巧、懂事,又讨老太太的欢心,这让郑安宴很是安慰,也庆幸自己当时把郑休宁接回府上,在不至于自己此生有遗憾。
“老爷,已经启程了,老太太说,不过三五日就可回府,到时候,老爷一家可就团圆了。”那婆子一边说话,一边匍匐在地上,生怕郑安宴因自己乱说话而生气。
郑安宴朝她摆摆手,“罢了,罢了,先准备下,把老太太和休宁的房间都打扫出来,宁儿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咱们准备一场家宴,为老太太和休宁接风。”
“是。”那婆子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眼角的余光扫过杨氏。
杨氏轻轻点点头,未能躲开郑陆桐月的眼睛。
“爹爹,我没事儿了,不用担心我。爹爹是不是很快就要去西南出征了?”郑陆桐月说这这些话,不由得拉了拉郑安宴的衣袖,不舍之情一下子就溢满了整个房间,让人感到一丝丝的酸涩,父女之间的情谊让人看着有些难过。
“左不过五六日了。”郑安宴满眼的深沉,藏不住心底的忧伤。
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屏风的人不禁潸然泪下,近一个月来,萧凛日日来到丞相府,在屋脊上游走,观看郑陆桐月的一举一动,这样,他的心里更加的放心些。
可是他们二人的对话,让他也明白,自己距离出征时间也不远了。
“兄弟,你手出汗?”白嫩的手一点点覆盖了萧凛的手上。
“起开!”萧凛反手扣住了那人的手指,“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伤害陆桐月的人就是你,她受伤的那只袖箭就是你的。”说完,指着他胳膊上袖箭,“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后,萧凛一脸的冷漠,宛如往常一样。
“管你屁事。”说完,手一甩,就像是一个生气的女孩子一样,这让萧凛一下在就蒙了。说好的爷们呢?怎么会是这种表现,不是高手吗?不是很厉害的“夜归人”吗?
“哎呦。”夜归人的手,一下子就红了。
“你干得?”他死死的瞪着萧凛,以为刚才的石头就是萧凛扔的。
萧凛冷冷的摇摇头,不再理他。
郑陆桐月手里把玩着从园子里收集来的鹅卵石,这石头的确不错,用起来蛮顺手,真想再给那小子一下,让他学会安静,有的时候,人不如动物,是因为动物尚且懂得安静,而人却是太聒噪了。
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谁和谁都不一样。
“丞相好,爹爹让我待他向你问好。”看郑安宴现在没有什么情绪,萧鸢笑容甜甜的,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满脸的胶原蛋白,任何一个男人见到都会喜欢。
“二小姐好,令父身体如何?可否安康?”郑安宴出于礼貌和修养,对萧鸢一样客气,并不因为他们家道中落而冷落她。
“爹爹一切都好,丞相放心。”萧鸢乖巧的点点头。
“那就好,宁儿,好好照顾二小姐,爹爹还有事,先走了。照顾好自己。”郑安宴说完,走了出去。
在郑安宴走后,郑陆桐月才长长乐观舒了一口气。
“碧华出去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回来呢?”心中隐隐的开始有些担忧,这担忧从她出去就已经开始了。
“都出来吧。”郑陆桐月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脾睨天下,一溜烟出现在她房间的萧凛、“夜归人”、萧鸢。
“哥哥!”萧鸢有些惊讶,自家哥哥怎么会出现在嫂嫂的闺房里,虽然说知道哥哥很是关心嫂嫂,但是还没过门,就出现在人家的闺房里,这事儿还是头一次见到。
而且依照哥哥的性格,不应该是这样啊,他向来还是很低调的,根本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小孩子家的,看什么看,大呼小叫的。”萧凛的脸早就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一样,直到脖颈根处。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旁边的人肩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子躲在这里都快一个月了,如果不是郑陆桐月不让老子出去,老子早就跑到外面逍遥去了。”夜归人的声音很是激动。
“打完人就想跑?”郑陆桐月白了他一眼,“阿文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原来你叫啊文,可是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呆在我嫂嫂的房间里,这也不合适吧?”萧鸢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你是夜归人?你的手上怎么会有袖箭?”
对于夜归人,萧鸢一直以来就很好奇,尤其是对这个人更是如此。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大活人,自然要好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放开你的手。”阿文说完,还忌惮的擦了擦手,似乎被萧鸢摸了一下之后,无比恶心。
萧鸢去是像对待一个希奇的东西一样,在啊文身上这儿摸一下,那儿捏一下的。根本就不在意他是个男人。
“男女有别,不知道啊?”啊文厌恶的说道。
萧凛冷冷的盯着啊文,就像他是一块牛肉,就应该让萧鸢捏来捏去,围着他转来转去。
“闭嘴!”萧凛的声音冷冷的像是冬日屋檐下的冰凌,冷的发脆,让人不由得有些脊背发凉,郑陆桐月还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萧凛也有如此暖心的时候。这一切都使得郑陆桐月感到无比的新鲜。
总以为,萧凛是一个冷漠无情,心狠手辣人,却不曾想到,为了她,他竟然可以在屋脊上偷看,这哪里还是一个少年将军,简直就是宠爱女友的痴心少年,少年郎的心思,又有多少人能够懂得呢?
郑陆桐月不过是这尘世间的一粒尘埃,又怎能左右这些事情的发生呢?
“你闭嘴!”郑陆桐月的声音,穿透了薄薄的云香沙,薄薄的纱来回晃动。
“嫂嫂你声音好大。”萧鸢一边抱怨一边搓着手,不愿意看到自家哥哥被嫂嫂这么喊,虽然她也很喜欢郑陆桐月,可是看到她训哥哥,萧鸢心里依然还是不太舒服。
“阿文,老实呆着去。”郑陆桐月俨然就是阿文的主人。
而阿文,则是乖乖的就到旁边去,不再多说一句话,似乎郑陆桐月比天还大,使得他不得不听从她的话。
“你就是夜归人?”萧凛和萧鸢同时又是一声惊呼。
郑陆桐月白了他们一眼,有些惊讶,“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
萧凛有些局促的站在郑陆桐月面前,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们……是知道他是夜归人,不是从来没有……没有听说过哪一个夜归人听从别人的指挥。可是今天他却如此乖乖的听你的话,这让我们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在和郑陆桐月说话的时候,萧凛不由自主的竟然有些结结巴巴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越在意越是说话口吃,这可急死了萧凛。
“陆桐月!”
四个人还在说着关于夜归人的话题,却听到一阵声音,这声音,在郑陆桐月看来,是很熟悉的。
原来,不是别人,而是三殿下的声音。
来人一闪就跳了进来,在同一时间,阿文和萧凛不得不再次躲在了屏风的后面。留下萧鸢和郑陆桐月在屋子里,看着三殿下走进来。
“三殿下,有事儿?”郑陆桐月本能的向后退了退,对于三殿下充满了敌意。
美丽的故事在一开始总是很吸引人,只是你不知道真假,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此刻,郑陆桐月对于这句话的确理解的非常准确。
在看到三殿下的那一刻,心中的悸动虽然还是那么明显,可是,她已然已经明白,现在早就已经不是当初。
三殿下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孩。
“郑陆桐月,难道……不是……不是你约我来的?”三殿下望着郑陆桐月的抵触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涩,想起当初这个小女孩一头撞在了自己的怀里,满脸的娇羞,不会的,不会的,陆桐月一定不会这样对自己的,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约你?”郑陆桐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三殿下,也许是弄错了。”郑陆桐月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迟疑,可是一想到日后他可能要和郑休宁对自己进行羞辱,就又狠心了。
很快,他就要见到郑休宁了,也许这就是他们这场缘分真正的开始。
屏风后面,两个人像是久久未见市面的孩子,在屏风后为了她紧紧的捏了一把汗。
这可是三殿下啊,岂是郑陆桐月可以得罪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郑陆桐月是有婚约的人,理应距离三殿下远一些,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和他这样亲近,虽然坊间早就流传了很多关于郑陆桐月和三殿下的传闻,但而听为虚,眼见为实,若非亲眼所见,怕是谁也想不到他们之间竟然真的这样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