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才出了阳乌城,一行人悠哉悠哉地驶至东阳国都的临城时,紧随其后便跟来了带有阳乌宫中特有标识的长鞭快马。
来炔在了车队之前,一跃而下,恭敬地笑道:“诸位大人走得也太急了,皇上还有些要事,想邀诸位大人回宫一叙!请吧。”
李晗不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东阳皇礼遇于他,但他还是觉着尽快回到南风国土才是令人心安的。
李晗从马车上下来,看清为首者正是东阳皇身边的大太监高彦,笑道:“东阳皇上可有何事?咱们都已经过了一城了,路途往返也是费些周章,家父在府中等候许久,我等如今归心似箭。如果不是大事,可否请总管回宫禀报,就书信往来便好。”
“李大人。”高彦见下来回应的人是李晗,也是摆出了几分好脸色恭敬地行了一礼,“皇上了,这是个要紧事儿,非得亲自见了您才呢,奴才这也是没辙啊!想必耽搁不了多久,还请大人莫要为难奴才,就劳烦走一趟吧!”
李晗闻言有些纠结,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辆马车,又转向了高彦:“那请问皇上可了要见哪些人?如果不是整个使团的话,不知可否让毋需觐见的在簇留守。毕竟,呵呵,我这行囊也是把车子堆得极为满当了,走起来难免耽误进程。咱们就轻骑上路,快去快回,不知总管意下如何?”
高彦顺着李晗的示意看去,见当真是满满当当的好几辆马车,迟疑了片刻。
回想起了临行前东阳皇的底线,高彦才松了口道:“如此也不是不可。如此,李大人,您随奴才走一趟便是。这南风东阳相隔千山万水,再见一面谈何容易,皇上也是因此才赶急赶忙地命奴才追来。另外奴才会让人准备客栈以供使团其他几位大人歇息,您只管放心。”
李晗点点头:“好,不过请容在下片刻,我去和副使交代一下。”
高彦侧身让出了路:“您请便。”
而见高彦还刻意走远了几步,李晗跳进了马车郑
车内是正在看书的白凉介。
李晗没忍住撇撇嘴:“凉介兄,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看书呐!”
白凉介把书翻转着放到了一侧,挑了挑眉:“我与东阳皇上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特意派人来拦下车队,指定是因为你吧。”
“嘿,还真被你猜中了!”
李晗挠了挠头,满脸无奈地将自己方才与高彦对话里的安排简要地告知了白凉介。
最后,李晗道:“这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多久,你们先在客栈歇歇。若是耽搁太久了,凉介兄你可以先带着他们启程,我过后会快马追上的!”
白凉介语气温和:“嗯,李大人你去吧,使团这边你放心,有我在,一切安好。”
李晗咧嘴一笑:“凉介兄,有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就去了!”
罢,李晗跃下了马车,来到了高彦身边不好意思地道:“我的马车里也是堆满了杂物,来往不便。不远处有驿站,等我买匹马同你们去吧。”
高彦却道:“不必麻烦,奴才已经备好马车了,就在前头,李大人随奴才来便是。”
李晗跟在高彦身后走了约百步远,果然等着一辆马车,而守在马车旁的居然是一队铁骑。
诧异地看向了高彦,高彦则不在意地笑了笑:“李大人千金之躯,皇上唯恐路途出了差错,这才特地派了些人来保护着。”
李晗听罢一时竟无言以对,虽是心中不知何故突然有些沉闷的,但至此已无退路,三两步坐进了马车。
高彦挥了挥手,留下了铁骑中的两人去将使团中剩余的人安置在客栈,其他人则快马加鞭往阳乌宫驶去。
一路通畅无阻,未至午时马车便已停到了东阳皇的书房外。
听到马蹄声响,东阳皇亲自出来迎接李晗,面上是与前些日子别无二致的亲近笑容。
李晗下了马车,朝东阳皇行了拱手礼:“东阳皇上,听你有要事欲与李晗言,特此前来一叙。”
东阳皇朗声笑道:“哈哈,这才离开阳乌这么一会儿,先生怎就如此生疏了。”
李晗闻言有些尴尬:“这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嘛,若叫旁人听去了,该臣不守礼节了。”
东阳皇恍然,眼中似是闪过什么不一样的光芒,但很快就被掩去。话间,他也是显出了几分客气:“朕唤高彦去追你,确是有要事,不过那些都不忙,现下正是饭点,咱们用过午膳再细。”
李晗一听,也不好再坚持,便跟着东阳皇一道到侧殿用午膳了。
而除非是宫宴须得主持大局,东阳皇族私下用膳时都是遵循祖辈传下来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的。
先前李晗也与东阳皇在一道用过几次膳,故而此时虽然很想尽快将东阳皇的用意问清楚,李晗仍是耐住了性子,认真地用起了饭。
另一边,南风使团的其余人如高彦所诺被安顿在了一个客栈里。
那两个被拨来跟着的铁骑也很是周到,不止吩咐掌柜给几人准备了上好的饭食,还道“皇上赏识李大人,估计拉着他话一时半会回不来。若是几位大人感兴趣,可以把行李存在客栈里,属下带几位大人在这个城里游玩一番。这儿风光甚好,也是不输阳乌城的!”
白凉介客气地谢过了两人,只已“若是与归来的李大人错过了就误事了”为由婉拒了相邀。
然而,这一等就是三。
被请回阳乌宫的李晗像是全然没了消息,使团众人也是日日都歇在了客栈里。若是意欲出行,则定会受到那两个铁骑热情的关怀和尾随。
自然地,白凉介和使团众人都逐渐察觉了不对劲。
直到第三日傍晚,有一人躲过了铁骑的视线忽地跃进了白凉介的房间,留下了一封信而后匆匆离去,这才让事情终于有了头绪。
那人便是李恒重金聘请的江湖传信人士,几经波折才寻到了南风使团的落脚点。
因着当初李恒只收信人是南风使团的正使,如今此人寻迹而至,推测出白凉介为客栈中官位最高者,便把他当成了收信人。
白凉介疑惑地拆开这份莫名到来的信件,只见信件中未书落款亦未写明收件人。
信中只简要告知了南风皇城如今局势的变化,以及南风皇已然下令出兵边城武力对抗东阳的消息。书信的最后是殷切地嘱咐李晗带着使团尽快回到南风境内,未免落入敌手遭遇不测。
然字里行间的担忧以及别具特色的字迹,仍是让白凉介轻易认出了书此信者为何人,也由此断出了信中所言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