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钦差大人?这些“身有特使”的人,与他们打交道,可是烦得很。洛惜皱紧的眉头,连带着,看向凌安景时,眸中的怒气都多了几分。
凌安景微微低头,看着满脸愠怒的少年,那眼含怒火,倒像极了被惹怒的兔子。
一开口,竟是少见的细心解释:“我便是此次的钦差。”
这一字一句听下来,倒是满腔怒火的洛惜愣了:“你是......钦差?”
这闹了那么久,原来他便是那个“身有特使”之人?
凌安景点了点头,“此次事务,你亦不必鞍前马后于我,只需做好自己配药工作便好,所有后果,我来担负,你不必心中有负担。”
他眸中的凌厉收了几分,但是多年沉浸出来的威严让他的话多了些可信度。
洛惜慢慢把身子从车窗外收回,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她再推辞倒显得她过于矫情了。
但她是个现实之人,虽然偶尔同情心泛滥,但是帐还是要算清的,主要......替皇家办事,那岂有白干之意,“我只是个市井医师,营着药铺医馆,事事还是要看利益的,当这个主治医师治疫,与我而言,有何价值?”
凌安景轻轻笑了,“让洛大夫办事,自是无白干之意,你替我解毒,我已是备上了黄金百两,此次治疫。而你若能成功治疫,我便在备上黄金百两的同时,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应你三个要求,如何?”
这条件倒是诱人得很,往后复仇之路困难重重,若是有凌安景这三个条件,可比黄金百两有价值多了,洛惜有些动心,“我只能是......尽我所能。”
“尽你所能便是足矣。”他的医术,这么多天来,他也是亲身经历了。诸位御医和民间神医都束手无策,他只是为他施针几次,他的毒便是解了大半。
如此医才,不可埋没。用人不疑,他不会比任何人做得差,也不会有谁比他更合适。
凌安景眼神中的信任让洛惜微微愣了愣。
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微扬,洛惜拱手:“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罢了,若真如他所言,她便揽下了这“主管医师”的活。
如若能为治疫工作添一份力,也算是功德一件,并且,凌安景的三个条件,可是个难得的东西。
凌安景没有再说话,嘴角微微抿起一抹笑意,“驾”的一声就到了前面了。
到了安逸轩-----
“世子爷,你终于回来了,姬玉公子已经等你很久了。”凌安景刚进门,源一便连忙上前来了,笑得极为开心。
“姬玉?他来作甚?”凌安景剑眉微皱。
“我来,自是来看看你还活没活着。”姬玉一身白袍,领口和袖口处用苏绣绣着墨竹,看起来淡雅轻逸,此时他手执一把描绘着山水墨画的扇子,轻轻摇着,配合着他如画的眉目,倒像极了一个翩翩美书生。
只是,这话一出口,便毁了这份韵味。
“活得好好的,不必费心。”凌安景轻嗤一声,绕过他,直接向厢房而去,
洛惜在两人后方,倒是把这对话一字不落听了去。
姬玉?本朝翰林院的一把手,翰林院掌院学士,年纪轻轻,文采了得,仅二十岁便已是文官中的翘楚,且相貌英俊,颇有名声。
只是,他竟会与凌安景相识,倒也是奇葩。
京城中文官武将向来不对付。
但听他二人刚刚的话,不似敌人,倒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间的调侃。
朝着姬玉作揖行礼,洛惜也不多言,只跟着凌安景的脚步去了。
这作揖的少年气度不凡,虽然不算高大,却背脊挺直,傲然挺立,倒是别有一番风骨。
“你……”
他刚开口,还没细问,那少年便挎着一个箱子转身便走了,便只得望向身旁的源一,“他是何人?”
“哦,他便是赤零子神医的关门弟子洛谦。”
“他便是那洛谦?”姬玉喃喃一语,思索半响,便也跟了过去。
只是当他去到时,凌安景已让人把房门关上了。
“叩——”
姬玉看着门外站着的身带佩刀,满脸戒备的两个侍卫,咧嘴笑了笑,然后敲了敲门,“安景,这神医治病,可否一观啊?”
“滚!”
一个字中,饱含着冷漠和无情,外加一丝嫌弃。
姬玉把扇子插在腰带上,有些死不罢休的架势,“凌安景,怎么说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这神医还是我给你找的,你如此行事,可是有些不仗义啊!”
说着便要去推门,那两侍卫冷漠地看着他,然后伸手把他给拦住了。“姬玉公子,您别让小的为难。”
姬玉眉头一皱一展,笑了笑,依旧让人如沐春风,但是他下一个动作……
他弯下身子,在然后伸出葱白的手指,用力地在描着青山的窗纸上戳出了一个洞。
两侍卫头上冒出三条黑线。
这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公子怎么行事如此猥琐......
“这样,你们不用拦我,我也能做自己的事情,各自安好。”姬玉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望着他们继续道,“如果你们能够给我搬个凳子就更好了。”
笑得如三月微雨,温润有礼。与他的行事做派一点都联系不上。
“啪!”
姬玉还在跟侍卫讨论着凳子的事情,门就突然打开了。
姬玉抬起头来,和门内的凌安景大眼瞪小眼。
“安景,你终于开门了?”姬玉得逞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怎会舍得让我被关在门外呢!”
“我的窗纸,记得赔。”凌安景冷漠转身,还不忘提醒,“记得把门带上。”
姬玉倒不管他说了什么,只f赶紧进了门。
凌安景此时已是衣衫半解,当他躺到床榻之上时,洛惜动作娴熟地把他的衣服给解了。
然后露出了他身上伤痕累累的背。
姬玉倒吸一口凉气。
他虽与安景相识许久,也了解他曾经负伤之严重,但是,今日一看他那背部,如此伤痕累累,可见他受过的苦和伤恐是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