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你的脸怎么那么红?莫不是病了?”
凌安景回到自己的厢房后,连灌了几口茶水才稍稍冷静了下来。但是过来求见的源一看见他之后,便满脸疑惑地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一副看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的模样。
执起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凌安景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诸事可是安置妥当了?”
“自是妥当了,柳叶文也已在外面候着了。”源一见他发问,连忙正了正色,回道。
凌安景把刚刚从洛惜处拿回来的东西递给了他,声音清冽道,“把这个东西给他,连夜送进京城,要快。”
“是!”源一拿着东西,退出去之前还盯着凌安景的脸犹豫道,“世子爷,您真的不用抓些药吃?”
凌安景轻轻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淡定道,“无事。”
哦,源一挠挠头,只得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厢房,一阵清风拂面,稍稍让自己平静了些许。凌安景又回忆起刚刚看见洛惜的场景,凤眸微微眯起。
如若她是女子,那她的那个鱼纹玉佩和梨花,难道她当真是……
次日一早,车队的人都整理好东西,整装待发了。
姬玉在一大早便被赶回了自己的马车,即使他好说歹说了许久,凌安景亦未松口。
倒是洛惜今日刚用了早饭出门,便碰见了穿戴好铠甲的凌安景了。
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道不尽此刻的尴尬。
幸而凌安景只字不提昨夜之事,只是道,“路途遥远,洛大夫要照顾好自己。”
洛惜松了一口气,笑道,“会的,多谢世子关心。”
凌安景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牵过自己的骏马,踩了马鞍,长腿一跨,骑了上去,“驾”的一身,便到车队前面去了。
洛惜也上了马车,得知姬玉回到自己马车去了,霎时间笑意多了几分。
姬玉这人吧,还不错,话多了些也不妨事,说得也还算有趣,只是他这说着说着便消了她大片的零嘴。
如今他不在,这一袋零嘴全是她的了。
惬意。
只是,跟在她马车外头的护卫似是多了好几个,看起来是凌安景特意安排的。
洛惜凝眸看向远处那个身穿银色盔甲的人,心中竟是多了几分安然。
可能军人便是如此吧,看着便让人放心得很。
这路途遥远,路况也不那么好,马车摇摇晃晃的,洛惜不久便睡过去了。
本是睡得极好的
外边忽来一小阵厮杀声便让她突然醒了过来。
撩开帘子,却又见外面并无大碍,便问了外边的护卫何事。
护卫只道是有山匪意欲劫粮,事情已经摆平了。
原来如此,洛惜道了谢便放下了帘子,秀眉微微蹙起。
这世道本就不稳,天灾人祸的,上山为匪之人也多了许多,只是,凌安景声名在外,土匪鲜少敢动他的东西的,竟然罔顾性命也要放手一搏,也是令人唏嘘。
疫情当头,耽搁多一时便是会有更多人死亡,很多人上山为匪,而更多的人在流亡亦或,死亡。
听闻锦州此时已是尸横遍野,恐怖至极了……
洛惜拨弄着手中的瓜子,突然陷入了深思。
她突然觉得,无论是她十七年前来到这个世界,还是一路的挫折苦难,冥冥之中,似是有上天注定。
又如此次疫情,即使没有旨意,和凌安景的许诺,她直觉,她亦会往矣。
为什么呢?洛惜也说不上来。
可能是上辈子见多了从战争中死去的人,见多了腥风血雨,妻离子散。
可能就是觉得,人的生命过于脆弱,可能只是一颗子弹,一场病,那条本来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十七年前,便是......
打住!
洛惜停了自己脑中的思绪,深吸一口气。
怎忽然如此矫情,什么恻隐同情皆是浮云,她就是冲着她的好处去的!
闭上双眸,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么多,更不要去想十七年前,那场腥风血雨,尸横遍野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