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正式开始,乐师开始奏起宫乐,舞女们伴随着音乐在殿中央翩翩起舞。席建觥筹交错,言语间多是恭维的话,实在是有些无聊。
由于两次发现刘紫轻一直不善的瞪着自己,所以宴席上傅知则几番多次的向刘紫轻处看去,实在搞不懂自己哪里招惹她了。
相比较傅知则的焦虑,刘紫轻倒是将方才的事抛在脑后,惬意的享受着宴席。
她距离殿中央有点远,看不到舞女,但这宫乐却是好听的很。还有面前这些美食更是诱人。再加上刘紫晨和李锦书时不时跟她说笑,谈笑间吃着美食自在的很。
傅知则在应酬期间,多番向女眷席看去引起了程昭的注意。程昭顺着傅知则的眼神望去看到了刘紫轻。看她开心自在的模样程昭不禁笑了笑。
坐在一旁的程韧也注意到了,笑道:“看来这丫头在这段日子里过得很好。”
“圣上可是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程昭说。
程韧皱眉道:“难不成圣上真有意立丫头为后?”
“父亲也听说了传言?”
“略有耳闻,圣上有跟你说这件事吗?”
程昭摇了摇头。
程韧轻叹:“这丫头不适合进宫。”
“王爷,圣上是在看刘太师的三姑娘,刘紫轻。”梁名附身在傅知斌耳旁轻声道。
“是她?”傅知斌想了想,说:“不过是太师的女儿,空有名声罢了。无妨。”
“是。”
同时注意到傅知则眼神的,还有段舒苒。当她发现圣上多番几次看向刘紫轻时,虽然惊讶,但心有不甘。
她冒险入冰湖就何家长孙一事的确是件值得褒奖的事,但也不至于引起圣上的注意吧?也许圣上只是好奇才是。
宴席过半,傅知则在接受了众臣的恭贺后逐渐有些烦闷,再加上心里一直惦记着刘紫轻更是烦躁。虽面上不显,但不断敲打着桌面的手指出卖了他的情绪。
常年伺候在身边的王亥自然清楚圣上这是不耐了,脑子便回想方才众臣恭贺的场景。
难道方才哪位大臣说错话了?也没有啊?
王亥怎么也想不到他心中英明神武德圣上此时正在想:小姑娘为何要瞪我?难道因为众臣要我立后?可我没答应啊。难道是因为前些日子因为救何家长孙受了伤还没好?或者是复发了?看来得找个机会跟她说会儿话,找个什么理由呢?
就在傅知则正因此事烦闷时,吕一走了过来附身轻声说道:“陛下,烟火已备好。随时可以开始。”
傅知则听后灵光一闪,招来王亥说:“一会宴席结束时,你给朕添酒,然后‘不小心’将酒洒在朕的身上。”
“啊?”
陛下您确定吗?这可是您挑了一天的衣裳。
傅知则皱眉道:“没听懂?”
“奴才不敢。”
于是片刻后,众臣看见一向谨慎小心的王亥“不小心”将酒洒在了傅知则的身上。
傅知则拂去王亥想要擦拭的手,起身道:“众卿可先移步到殿外观赏烟花,朕去更衣。”
“臣等恭送陛下。”
温王和永王先行引领众人向殿外走去。
刘紫轻刚吃饱就听到有烟花看很是高兴。原先看那些言情小说讲宫宴不是太无聊就是有人找麻烦,但是现在看来,宫宴很好啊。有音乐,有美食,还有烟花看,她还想再来呢。
就在她跟着刘紫晨和李锦书两人慢慢想大殿外移动时,突然走来几位宫女将她们挤散了。等再回头时,已经找不到刘紫晨和李锦书的身影,自己也被挤到了人群外围。
算了,反正烟花在天上,站在这里也能看。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将她拉离人群。
“卧槽!谁?!”
“我。”傅知则拉着刘紫轻快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等彻底看不见人群时才停了下来。
“傅知则?”
傅知则脸色有些古怪的问:“你方才说什么?”
“傅知则?”刘紫轻问,“难道你介意我叫你名字?那我还是叫你陛下吧。”
“不是。”傅知则说,“我不介意。我说的是,上一句你说了什么?”
刘紫轻想了想:“卧槽?”
“这是何意?”
“就是……一种……一种植物。”刘紫轻有些心虚的说。
“植物?”傅知则明显不信。
“对。”
“就算如此,以后也不准说这种话了。”
虽不知何意,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好。”刘紫轻点点头。
“你身体恢复的如何?”傅知则问。
“早就恢复好了。”刘紫轻说,“大夫说我体质比较好,所以恢复的快。”
“那你在太师府住的怎么样?”
“我在太师府很好,都很照顾我。”刘紫轻说,“对了,这个给你。”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荷包递给傅知则。
“这是何物?”傅知则接过看了看。
红色的荷包没有多余的绣花,只有一个修的歪歪扭扭的“则”字。
“新年礼物,也算是谢礼。”刘紫轻说,“你是皇帝,什么也不缺。所以我就绣了个荷包,剪了个窗花放在里面,勉强算个福袋吧。因为我是初学者,所以就……丑了点。”
这个荷包她早就准备好了。出府门时急匆匆的去拿也是抱有侥幸心理,但现在看来幸好她拿来了。
傅知则打开荷包,小心翼翼的拿出里面的窗花,确切来说是个“安”字。虽然剪的有些粗糙,轻轻一拉就会坏,但他觉得只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剪纸。
“为什么是‘安’字不是‘福’字,新年不都是‘福’吗?”傅知则将剪纸小心的装回荷包,贴身收好。
“因为‘福’比‘安’字难。”
“哈哈哈哈……”傅知则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本来就是。”刘紫轻恼羞成怒的说。
“哈哈哈……没什么。”
“好了,别笑了。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问吧。”傅知则停止了笑声,但眼中仍饱含笑意的看着刘紫轻说。
“我听母亲说这里的姑娘们都要学《女论语》、《女诫》还有那个……”
“《女孝经》”
“对,《女孝经》。我可以不学吗?”刘紫轻乞求道。
天知道光现在学的那些东西就已经很累了,再加上这三本书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面对刘紫轻可怜巴巴的眼神,傅知则有些不自然的望向别处,耳根也有些发红。好在周围光线较暗,刘紫轻并没有发现。
“你不用学。”
“真的?太棒了!”刘紫轻又有些好奇:“为什么我不用学?”
傅知则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耳根,说:“那三本书本就是用来束缚规范女子的行为,你不是这个时代的自然不用学。而且,我也不想让你学。你在你那个时代是什么样子的,在这里就该是什么样子的。不应该因为外界而改变原来的自己。”又说,“你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时代,我不想你再失去了你自己。”
刘紫轻听后感觉心里暖暖的,头一次除了现代的父母,还有个人会这么替自己着想。眼睛突然有些发酸,很快眼泪充斥了整个眼眶。低下头擦了擦眼泪,但发现越擦越多。
傅知则见她突然哭了,有些不知所措:“轻轻?你哭了?”
难道方才我说错什么了?
为了不让刘紫轻再哭下去,傅知则转移了话题:“那个……方才宴席上你为何要瞪我?”
刘紫轻平复了下心情,说:“还不是因为你派来的教习嬷嬷。”
“教习嬷嬷?”傅知则轻皱起眉问:“是不是她们过于严厉了?那朕再给你换两个。”
“不是,嬷嬷们都很好。只不过全京城的人因为这两位嬷嬷是宫里派来的,所以都在传我极有可能……嫁给你做皇后。”
这件事傅知则也听说了。但这还真不是他故意的,一开始只是想给小姑娘找最好的教习嬷嬷,但全大平也只有宫里的教习嬷嬷最好,所以就派去两位。没想到还有这个效果。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嫁……”
“不想。”
“为何?”傅知则有些急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难道小姑娘有心上人了?
刘紫轻有些不敢直视傅知则的眼睛,小声说道:“我是不想嫁人。”
“为何?”傅知则听后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有心上人就好。但还是有些担忧。为何不想嫁人?
“你也知道,在我们那里女子都要到二十岁才可以嫁人。我现在还小,不想这么早结……成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年你好像就是二十岁。”
“我……”刘紫轻被堵的无法反驳,只能硬生生的说:“反正就是不想嫁。”
傅知则看着刘紫轻,叹了口气做出让步:“那你想如何?”
“我想做生意赚钱。”刘紫轻直视着傅知则的目光,认真的说。
“不可。”傅知则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刘紫轻一听他不同意,急了:“为何?”
“好好的太师府嫡姑娘不做,为何要去做低下的商贩?”傅知则有些生气的说。
“这两者有矛盾吗?”刘紫轻声音有些放高。
“有。”傅知则沉声道。
刘紫轻一听,脾气上来了:“那我不做姑娘了!”
“不行!”傅知则真的被刘紫轻的话气到了,语气十分严厉。双眼也蕴藏着怒火,仿佛随时会喷发出来似的。
连守在一旁不远处的王亥和吕一都颤了颤。不明白方才还有说有笑的两人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刘紫轻不再说话直视着傅知则,执着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丝毫不害怕他的怒火。傅知则也看着她,但又害怕吓到她,只能双手握拳隐忍着内心即将喷发出来的怒火。
“砰!”烟花绽放的声音充斥在两人耳边。那是最后的烟花“齐天炮”,烟花就要结束了,也结束了两人间的僵持。
“我走了。”刘紫轻说完便转身离去。
刘紫轻走后,王亥和吕一以为圣上要发火时,发现圣上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发火的迹象。
良久后,才听到圣上说:“走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