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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宫里回来后,刘紫轻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整日待在屋内,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豆乐和心若见原先经常跟她们一起吃零嘴,说笑的姑娘突然安静下来,内心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前几日李锦书姑娘送来的话本不看看吗?”

“不想看。”

“姑娘,城南的琼糕铺新做的梅花酥很是可口,姑娘要尝尝吗?”

“不想吃。”

“那前些日子您与二姑娘一起买的新料子已经做成了衣裳,姑娘试一下吧。”

“不想动。”

豆乐和心若面面相觑,见姑娘趴坐在榻上往窗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一动不动的。只能去屋外守着。

“心若姐姐,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豆乐小声的问。

心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听二姑娘说,姑娘在宴席上挺开心的。但怎么一回来就这般没精神了?”

“是啊,这都两日了,再这样下去也不好呀。”

心若想了想,说:“要不我去找二姑娘,请二姑娘来跟姑娘说说话,说不定姑娘心情就变好了。”

“好啊。”

心若去找刘紫晨时,恰巧碰见了刚从刘夫人屋里出来的李锦书和刘紫晨。

刘紫晨看见心若,问:“轻儿现下还在房内吗?”

“在呢。”心若的语气有些急:“二姑娘,奴婢正打算去找您呢。姑娘也不知怎的,自打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奴婢跟豆乐不管怎么说,姑娘都听不进去。二姑娘快去看看吧。”

刘紫晨听后与李锦书对视了一眼,说:“你先别慌。我与锦书正打算去看轻儿呢。”

两人跟着心若一同往刘紫轻的厢房走去,边走边说道:“从宫里回来的路上就觉得她不对劲,脸色也不大好。原以为是在怪我和锦书在看烟花时没顾上她,但她也只是摇头。这两日我见她仍是这般,便叫锦书来一起来看看她。”

心若听了很高兴:“那真是太好了。奴婢就先替我们姑娘谢过二姑娘和锦书姑娘。”

午后的阳光静静的照耀着庭院内光秃的枝丫,偶尔还会有几只麻雀停留,又咻地飞走。

刘紫轻趴坐在窗前望着那只飞翔天空的麻雀。慢慢的,窗上贴着的窗花遮住了那只麻雀。再回头看时,已经找不到那只麻雀的身影。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念着从小说到大的童谣,刘紫轻心想今天二十六,该去买肉了。转身喊道:“妈,今天是不是该去买肉了?今年多买点羊肉吧。我想……”

“姑娘是饿了吗?”豆乐在房外听见刘紫轻说什么羊肉,以为她饿了便进屋问。

豆乐的声音打断了刘紫轻的思绪,缓了一会后说:“我不饿,你先出去吧。”说完,又重新趴在窗前。

“好。”豆乐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只好轻声离开。

“你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时代,我不想你再失去你自己。”

耳边突然响起那晚傅知则说的话,刘紫轻小声道:“骗子。”

前一秒还说让她做自己,后一秒就否定了她想要搞银子的想法。难道身为太师府的姑娘就只能嫁人吗?

好想回家啊,回了家路就多了,而且还有羊肉饺子吃。也不知道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唉。”

“轻儿无缘无故叹什么气呢?”

“姐姐?锦书?你们怎么来了?”

刘紫晨坐在榻的另一边,豆乐给李锦书搬来软凳坐下。

“紫晨给我来信说你自从宫里出来就一直待在这屋子里,怕你闷坏了叫我来跟你聊天解闷。”李锦书接过心若递来的茶盏说。

刘紫轻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若是不愿说在宫里到底碰见了什么那便不说,但你心里要是有什么烦闷不快的一定要与我和锦书说。莫要自己憋在心里一声不吭。”刘紫晨拍了拍刘紫轻的手说。

刘紫轻点了点头:“知道了姐姐。”

“不会是段舒苒找你麻烦了吧?”李锦书问。

“她为什么要找我麻烦呀?就为那些个传言?”

李锦书认真道:“你不当真,万一她当真呢?”

“我的才学跟她简直没法比,家世上她也比我出众。怎么说也应该是我找她麻烦才是。”

“可是你比她好看呀。”

刘紫晨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锦书说的没错。”

得,又扯到这了。

婢女们见自家姑娘们要说体己话,早在奉上茶后守在屋外,现在屋里只有她们三人。虽然她们三人的想法和三观会有较大的不同,但能跟她们倾诉也挺好。

想到这里,刘紫轻坐直了身子,问道:“姐姐,锦书,这高门贵女及笈后是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以走?”

李锦书毫不犹豫的说:“当然了。你见过哪个姑娘到了年龄还赖在家里不嫁人的?到时候人们只会说这个姑娘是不是长得丑,或者身体有隐疾,所以才嫁不出去。”

刘紫轻听了非常惊讶:“这是什么思想?!这分明就是瞎说嘛!”

“可这世道就是这样。他们这些对女子的成见都是根深蒂固的,就算咱们女子是无辜的,可有什么用呢?”刘紫晨无奈的说。

“难道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比如说经商……”

刘紫晨摇了摇头:“经商是末等行业。就算你家财万贯,但在一个七品官员面前依然挺不起腰干。更何况他们的子女是不可参加科举,此生几乎无翻身机会。若是自己的女儿能与一个小官结亲,那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锦书点点头,说:“而且我还听我父亲说过。先帝在位时,有一次国库空虚,下旨提高了富饶的路(行政区)的税款。一些官员为了从中捞油水,以申报财产不实为由抄了几家富商的家。那些个富商就算要申冤也无处可去。后来这件事闹到了先帝面前,先帝也只是惩戒了一番那些官员,又补了那些商户一些银子,平息了这件事。”

“这么夸张吗?”

虽然历史课上了解过商人在古代社会中地位低下,但没想到居然连人权都几乎没有。

刘紫晨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也听父亲说过,一点也不夸张。”又问:“轻儿,你不会想经商吧?”

“怎么会?”刘紫轻快速否决道。

相比较几乎没有人权的商人,贵女最起码还是有点人权的。怪不得傅知则会那么生气,自己放着高门贵女不做,偏去做最末的商人。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脑子有病吧。

这么说的话,自己好像……把傅知则惹生气了……他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偏偏自己还这么不知好歹。唉,难为他这么好的脾气自己还能把他惹毛了。要不等会写封道歉信吧,可是张嬷嬷已经回宫了,怎么交到傅知则手里呢?

“不过说起这个,管家姑娘们好像还可以入宫做女司官。”刘紫晨的话引起了刘紫轻的兴趣。

“女司官?”

李锦书也说:“我也听说过这个。不过一般都是品阶较低的官员为了官运会着重陪养自家姑娘去学妆发、女红、厨艺、医理还有乐理。若是学得好便可进宫做女司官,若是学得差些也能去一些高门望族内当差。”

“可就算是女司官也是伺候人的,那些姑娘们好歹也是个千金,她们愿意?”刘紫轻问。

“当然愿意。”刘紫晨说,“虽说是伺候人,但接触的都是高门贵族。先不说吃穿用度上会比在家里做个姑娘要好,但凡有福的被圣上或是当家正主看上了,也可做个嫔妃姨娘,这也对娘家有益。”

“原来是这样。”

先不说自己在这手艺活上是个半吊子,光是让她去伺候人就够够的了。再回头看看嫁人这条路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最起码有人权。

“说起女司官,咱们大平还有一位传奇人物呢。”李锦书喝了口茶说。

“你是说郑司官?”

“对,就是她。”

只有刘紫轻有些迷糊:“郑司官是谁?”

“郑司官是开国皇帝身边的女司官。这宫里的女司官虽说几乎都是管家女子出身,但若是碰见合眼的小宫女也会收到自己身边做徒弟,以后也可做个女司官。而这郑司官就是小宫女出身的女司官。”

“据说凡是她梳的发式或是她上的妆样都深受宫里娘娘的喜爱,就连宫外的夫人姑娘们也争相模仿。而且郑司官除了手艺精巧外,为人也很宽厚聪慧,不久便留在皇后身边伺候着。”

“后来圣上身边原有的女司官因到了年纪便出了宫。一时之间,圣上身边没人梳头,皇后便向圣上引荐了郑司官。郑司官为人通透,进退有度,很得圣上信赖。后来还做了禁务司的第一位女总管,据说还曾跟随使团访问列国呢。”李锦书说完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

“这么厉害?!”

这简直就是职场小白变成女外交官啊!

刘紫晨点了点头:“这郑司官的事迹早已被后人写成话本,传遍了整个大平,据说其余三国间也流传着。至今也有不少女子将她作为自己的榜样。”

“这不就是十大杰出女青年嘛!”刘紫轻一不小心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女青年?这是何物?”李锦书好奇的问。

“额……家乡话。是一种对已成……及笈的女子的称谓。”

“愿是这样,还挺有趣。”

刘紫晨心想:原来老家话是这样的吗?

旧茶撤去,又上新茶。屋内重新飘起了茶香,刘紫晨和李锦书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见刘紫轻捧着茶盏望着某一处发呆便叫了叫她。

“轻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刘紫轻回了回神,语气有些低落的说:“我在想,那些品阶较低的管家姑娘们尚且还有入宫为女官这条路可走。但像我们这样家中品阶较高的是不是只能嫁人?”

话音刚落,原本欢快的气氛变得有些低沉。

良久后,刘紫晨说:“人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责任大了,牵扯就多,行为束缚也多。像这京城,满城的高门望族谁不是互相牵扯着?但凡有一家出了事,其余的几家都会被殃及。王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王家?”刘紫轻有些不解。

刘紫晨叹了口气:“圣上因顾及永王殿下,所以才没有诛王家九族,不然哪会是抄家这么简单。而且虽说是抄家,但凡是跟王家有牵扯的家族都受到了不小影响。”

“所以说,品阶越高,权利越大的人往往是路最少的人。就像这女司官,若是小门小户的地方官家千金想入宫为女司官,那是有上进心;但若是一品大员的千金想要做女司官,那便是不知好歹了。”

“那这高门贵女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刘紫轻问。

“也不能说好还是不好,只能说命不一样罢了。高门有高门的愁,小门有小门的苦。这就要看咱们如何想了。”刘紫晨拉过刘紫轻的手说:“好在父亲母亲都是开明之人,你若是有心仪之人大可去跟母亲说。若是门当户对,人品尚佳,母亲断不会棒打鸳鸯。”

李锦书也笑说:“你我总归是要嫁人,何不嫁给心仪之人?最好还是两情相悦。”

不知怎的,刘紫轻脑海里突然出现傅知则的身影。猛地一摇头,想把傅知则甩出去。

不不不,就算要嫁人也不能一下子嫁给他做皇后,太玄幻了。

李锦书见刘紫轻的反应狡黠的笑道:“紫轻,看你这样子不会是有心仪之人了吧?”

“怎么会?”刘紫轻嗤笑道:“我这才来京城多久啊?人还没认全呢,怎么会有心仪之人?”

刘紫晨意味深长的说:“那圣上呢?”

“圣上?”李锦书有些惊讶的看向刘紫轻。

刘紫轻连忙否认:“这关圣上什么事?就算他英俊帅气,气宇轩昂,英明果断,雄韬伟略,才貌双全,品貌非凡,可我还是不喜欢他!”

李锦书看她有些激烈的反应愣了愣:“你这……夸人的词还挺多。”

“那何公子呢?”刘紫晨接着问道。

“何公子?什么何公子?”刘紫轻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一位姓何的公子。

李锦书倒是想起来了:“是不是工部尚书家的小儿子何亦景?紫轻救的是她们家的长孙何乐允,何亦景是何乐允的小叔叔。”

这么一说刘紫轻也想起来了,不过自己跟他貌似还是陌生人吧?

“这个话题咱们不是说过了吗?”刘紫轻扶额道。

真没想到,这里的姑娘们八卦能力这么强。

“你们光说我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呢。”刘紫轻反问道:“锦书,你有喜欢的人吗?”

李锦书有些失望的说:“我倒是想有。”又说:“我看了那么多的话本子,知道了那么多情爱之事。也想有个心仪之人……”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娇羞和期待。

我怀疑你只是磕CP磕多了……

刘紫轻又去问刘紫晨:“姐姐你呢?”

刘紫晨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茶水已经喝完,尚有余温的茶盏拿在手中摇晃。

良久后,当刘紫轻以为她不想说,打算转移话题时听到她苦笑一声:“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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