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亥果然带来两个人。
“这是桂嬷嬷,原在禁务司负责管理宫女内监的。做事老练,为人可靠。”王亥介绍道。
桂嬷嬷身形消瘦,但精气神儿十足,严厉的神色让刘紫轻想起了高中时的教导主任,内心微微一颤。
“这是依和,自九岁入宫以来一直在禁务司中负责清算一些账务,在同龄宫女里算是最有经验,算的账务也是干净漂亮,娘娘交给她大可放心。”
依和虽是负责管理账务,但五官清秀柔和,一副邻家大姐姐的模样,完全与王亥形容的形象联系不起来。
“你今年多大了?”刘紫轻有些好奇的问。
“会娘娘的话,奴婢今年二十二。”
二十二,跟自己差一岁。这么年轻就可以在宫里当会计,并能得到禁务司和王亥的认可,也太厉害了。
“你们以后就跟在本宫身边当差吧。”
“是。”
有了桂嬷嬷和依和,刘紫轻在接手管理十二司的事越来越得心应手。
天气逐渐回暖,宫内也因为新入了一批宫人而开始忙碌起来。
一大早,桂嬷嬷同宫人司的吴司官拿了新人的名册给刘紫轻看。
“娘娘,今年宫中新入的宫女有一千名,内监八百名。其中孩童分别占有两百三十名和一百名。”吴司官拿着总单汇报道。
“这些孩子们都几岁了?”刘紫轻翻了翻其中的一本名册问。
“最小的有五岁,最大的是十二岁。”
“五岁?”刘紫轻有些惊讶,“往年招的孩童最小的也有八岁,怎么今年又小了两岁?”
“娘娘有所不知,去年岁收收成不好,粮价上涨。许多农户吃不起粮,家里孩子又多将养不起,只能卖儿卖女换些粮食。”吴司官答道,“再加上不久就是四国朝会,宫内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就多招了些。”
“这各城内都有朝廷或世家设立的福利院或育儿院,那些家人大可去求助,也不至于去卖儿卖女呀?”刘紫轻看着面前整整三百三十名的儿童名册,不禁有些心疼。
明明正是惹人疼的年纪,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却被迫进宫讨生计,真是可怜。
刘紫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孩子们的吃穿用度都要仔细些,尤其是吃食上,万不可亏待他们,要每个人都吃饱,都正是长个子需要营养的年龄,万不可大意。”
想了想,又问:“宫内医药司有善于医儿童的太医吗?”
桂嬷嬷想了想说:“原先是有的,但那位太医年纪大了,已经告老还乡。再加上宫中没有小皇子和公主,医药司便没有再招揽。”
“还是去招些吧。天气回暖,又是易感风寒的时候。那些孩子们抵抗力低下最容易生病了,多找些儿科太医有备无患。”
吴司官问:“那要招多少?”
刘紫轻想了想说:“有医治经验的找五个,医女要二十个。”
“微臣记下了。”
一旁的依和欲言又止:“娘娘……”
“怎么了?”
“奴婢方才粗算了下,如果按照您方才说的那些,要多花不少银子呢。禁务司现下的重点都在四国朝会上,一时之间怕是出不了那么多银子。”依和为难道。
刘紫轻皱起眉沉思了片刻后说:“现在后宫之中没有嫔妃,宫人繁多,一年的花销也不少,就从那里扣吧。”
又对吴司官说:“新人入宫,到了年龄的旧人也该返乡了。今年那些到了年龄的宫人除了主子特许和家里无亲眷外都要出宫。”
“是。”
依和与吴司官走后,刘紫轻见桂嬷嬷仍站在那里,便问:“嬷嬷还有什么事吗?”
桂嬷嬷见四下已无人,便上前一步道:“奴婢在新人中留意了几名貌美老实的,家底也干净,娘娘您看……”
刘紫轻听懂了她的意思,心里有些烦躁。
一天到晚的,怎么老是有人打后宫的主意。
“嬷嬷是要本宫给圣上添人?”
“奴婢知道娘娘心里会不高兴,可是……”
“你去告诉圣上。”刘紫轻真是一点也不想再听下去,左右不过是要给自己找帮手好稳定自己后宫之主的位置。
她就纳闷儿了,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就非要分享男人才能稳定?更别说这后宫里就她一个人,更不用担心了。
“什……什么?”
“本宫说过,这后宫是圣上的后宫,不是本宫的后宫。若是圣上同意了,本宫自会就同意。”刘紫轻重新低头看起手中的名册,不再看桂嬷嬷。
桂嬷嬷彻底傻眼:“可这……这后宫之事历来都是皇后做主啊。奴婢贸然前去,只怕会扰了圣上。”
“没事,你就说是本宫让你来的。”
“这……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桂嬷嬷走之后,刘紫轻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笔扔了出去。
艹!这特么才结婚多长时间?蜜月期都还没过呢,就特么一直有人来送小老婆!看来还是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丞瀚殿内
“陛下,桂嬷嬷求见。”王亥道。
“让她进来。”
“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傅知则从奏折中抬头看向她问:“皇后可是有何事?”
桂嬷嬷是第一次单独面见圣上,还是来说给圣上添枕边人的事,一时之间有些紧张,踌躇了片刻才道:“奴婢今日整理了新入宫女的名册,留意了几个貌美老实的,就想派来御前伺候。”
傅知则有些不耐道:“这事不应该是皇后做主吗?找朕做甚?”
“奴婢……就是奉娘娘之命前来禀告陛下。”
傅知则愣了一下,轻笑道:“你去回话,就说朕都听皇后的。”
“是,奴婢告退。”
桂嬷嬷听了圣上的话深知是自己莽撞了,又怕自己惹了皇后的不喜忙赶回千春宫向皇后赔罪。
“那圣上怎么回的?”刘紫轻看了眼跪在地上告罪的桂嬷嬷问。
“圣上说,一切都听娘娘的。”
这还差不多。
刘紫轻心里面高兴了许多,也不再计较桂嬷嬷方才提议给傅子安添小老婆的事,让她下去休息。
刘紫轻惦记着刚才想到的一劳永逸的办法,一路哼着歌来到丞瀚殿。
“这么高兴?”傅知则见小姑娘满眼笑意,脚步轻快的走来,笑问道。
“咳咳,我来找你呢,是有正事的。”刘紫轻拉着傅知则来到书案前让他坐下,又重新给他铺好一张纸,将毛笔沾了沾墨递给他。
“何事?”傅知则疑惑的接过笔问。
“为了避免以后再有人想给你娶小老婆,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说,你写。”
傅知则挑了挑眉:“好,你说。”
刘紫轻清了清嗓子道:“朕如今已有正妻,心满意足。尔等不可再提选秀,填充后宫之事。你别笑!写好了吗?”
傅知则勉强收起笑意,将写好的内容给她看:“如何?皇后娘娘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刘紫轻又瞅了瞅桌案上摆放的几个印,挑了一个最好看的盖了上去。
“大功告成!”刘紫轻将这张纸拿起满意的点了点头,晾干后便拿着往外走去。
“这是要去做什么?”傅知则叫住她。
“当然是要昭告天下啦!这上面可是有你的印呢,想反悔都不行!”
傅知则无奈的笑笑:“没要反悔,只是你那个不作数。”
“怎么不作数了?”刘紫轻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回来,我给你重新写一个。”
“好吧。”
傅知则从书柜中重新拿了张宣纸开始写起来,写完后又去暖阁将暗格中的玉玺取出,郑重的盖上。
“好了,这才是能够昭告天下的召令。你方才那个不作数。”
“不作数我也要留着,免得你忘记或者后悔。”刘紫轻嘴硬道。
“朕都昭告天下了,以天下为证,整个大平的人都在看着朕,朕能忘记吗?”傅知则拉过刘紫轻的手郑重道:“轻轻,我知道因为我的身份让你心里有些不安,但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我的妻只能是你,也只会是你。”
“朕的后宫只有你一人,朕的子嗣也只能是你生,无需他人。”
傅知则的话仿佛一股暖流在刘紫轻心里流动,很快充斥了整个内心,变成了一个坚可不催的外壳。这下,无论是谁都不会让她对傅子安的感情产生一丝怀疑了。
刘紫轻靠在傅知则的怀中,听着他胸腔中不断传来的心跳声,说道:“子安,我只有你了。”
“我知道。”傅知则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
我也是,只有你一人了。
两人离开之前,傅知则叫来吕一吩咐道:“吕一,将这道召令交给礼部,让他们抄录几份,快马加鞭分别送往全国各省各路,朕要昭告天下。”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