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透过雕饰精美华丽的百叶窗,洒在窗内正伏案读着折子的女子身上。那女子看容貌不过二十出头,莹白的面孔未施粉黛,一双本该黑亮的眼睛里充满疲惫,丝毫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光彩,一举一动十分沉稳,一身的端庄肃穆。
女子着明黄色宫装,简单大气,行动方便又不失贵重。宫装上用金线刺绣出的百鸟朝凤图彰显着她的身份,大鑋女帝,傅婉仪。
大鑋五十六年,女帝傅婉仪在燕国申请前来为自己祝寿的折子上批了个允字后,打开了案牍上的最后一个折子,上书大鑋三公主傅婉华公主因被驸马放飞了满院子精心豢养的鸟而气到卧床不起,故而申请休沐。
年轻的女帝叹了口气,也批了个允字。一笔落完,傅婉仪如释重负地起身,忽的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她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晃了一下,紧接着就倒在案牍上,一动不动了。桌上的湘竹笔筒因她这一动作,受了牵连,骨碌碌滚到桌边,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女帝在批奏折时向来不喜旁边有人,批起折子来又常常忘记时间,因此凤君赵拓带着一众宫侍在门外已经守了一日有余,因不得召见所以无法入内。
此时听见室内声响,赵拓试着唤了声:“陛下?可有事发生?”未得回应。
赵拓心道不好,再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推门而入。见傅婉仪双目紧闭地伏在案牍之上,他整个人都慌了神,连声大唤身后的侍从仆人:“叫太医,快叫太医……”
傅婉仪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抱入了怀中,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凤君赵拓惊慌失措的神情,她张嘴就想斥责他未经许可私闯御书房,但话还未出口,一阵腥甜突然涌入喉头,顺着她没说出口的话,全部喷洒在赵拓前襟。
向来云淡风轻的男子终是红了眼,他加重了抱着怀中人的力气,转头怒吼道:“太医呢,快叫太医过来。”
傅婉仪听着赵拓的吼声,用自己的手轻轻覆盖上他的,想让他别慌,但终究力不从心,她眼前彻底的黑了过去。
“殿下……殿下您醒啦!”
再睁开眼睛时,见到的已经不是她那金碧辉煌的寝宫朝阳殿,一个身穿碧色侍女服的小丫头正站在她的床头,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放肆……”她直觉小丫头对她的称呼不对,一句呵斥便要出口。
但声音一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只因为这声音……柔嫩清脆,娇滴滴似黄鹂鸟,好听是好听,但全无威严,这……不是她的声音。她再想去细看那位小姑娘,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清,眼前只有桃粉色雾蒙蒙一片。
她感觉自己仿佛是才走了很久的路,此时浑身酸痛,两腿尤其无力,眼神也是涣散的,她凝神了许久,终于是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雕栏玉砌,桃粉色细纱罗账,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沉香。
摆设布置虽比不上她大气磅礴的朝阳殿,但也是精美秀丽,绝非寻常人家能比。
她记忆里的最后一幕是自己体力不支倒在了御书房里,凤君赵拓闯了进来。而眼前这处,显然不是她的御书房……目光移动,看向床边那个正看着她默默垂泪的小姑娘,她只觉得脑子翁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