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一道箭羽之声划破天际,“哟,看来这一个月的训练卓有成效嘛。”谨罗看着沈聆之正中靶心的利箭,毫不吝啬地夸赞。
沈聆之放下弓箭,“三天之后便是考核之日,我若再不努力些,岂不是等着被淘汰?”
谨罗拿起一旁的弓箭,对着箭靶射了一箭,似是挑衅,“可有想过争夺一绝之位?”
沈聆之看着谨罗射中靶心的利箭说道:“没有想过,我只想做天云苑的杀手,至于是不是一绝,我无所谓。”
谨罗冷笑了一声,“当真?一绝是所有顶尖杀手的目标,不仅仅是一种称号,还能号令天下杀手。”
沈聆之抬眼看向谨罗,“之前你可未提起过。”
谨罗不屑地说道,“你刚来时,啥都不会啥都不懂,跟你说了有何意义?现在嘛,倒是有几分杀手的实力,但是要与我比肩那还差得远呢。”谨罗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想瞒着掖着,你有资格竞争一绝之位,我自然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沈聆之觉得谨罗这个人虽然平时说话不招人喜欢,却也没啥坏心思,“行,那你说说看,做了一绝有什么利弊。”
谨罗看沈聆之来了兴趣,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一绝是天云苑考核的最后一关,可选可不选,但是一般心有抱负的杀手肯定是会毫不犹豫地角逐这个头衔。若真能成为天下一绝就能拥有一枚“天火”,“天火”可不是普通的烟花那么简单,一般的烟花只是短短一瞬,而“天火”能维持较长的时间,且最为重要的是在夜空之中绽放出“衣”的字样,七种颜色——先红后绿三靛蓝,黄居中,青紫滞后,橙收尾。方圆百里的杀手一旦看到这枚天火,便会迅速赶来,在天火结束之前,能募集近百名甚至近千名的杀手,这些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以一敌百。”
“这些杀手来自四面八方,未曾见过一绝,都能听从他的号令?”沈聆之半信半疑,就因一枚天火,就真的能号令天下高手为你赴汤蹈火?
谨罗眼神飘向远方,看得出她对一绝之位的渴望,“当然,要知道迄今数十载,从未有人登上一绝之位,所以在所有杀手们的心中,一绝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别说是为他办一件事,就算是死怕也是愿意的。”
沈聆之摇了摇头,“你们倒像是被灌了迷魂汤。”
谨罗轻笑了一声,“你不懂,一个自愿以杀手为生的人和一个被迫成为杀手的人想法自然是不一样的。”沈聆之明白谨罗心中所想,“那弊处呢?”谨罗想了很久,“大概就是赌命吧。之所以至今无人荣登一绝,是因为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沈聆之突然有点心疼眼前的女子,“这么做……”还没等沈聆之说完,谨罗抬起她的头,十分坚定地说:“值得。”而后又恢复之前趾高气昂的表情,“要做就做最好的,不然高不成低不就的有何意义?。”随后谨罗移开了视线,沈聆之深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与信仰,都在朝着心之所向而不断奋斗,就算哪天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她没有资格阻止别人。沈聆之学着谨罗的语气,“虽然我也不大喜欢你,但是还是希望你能达成心愿吧。”说完沈聆之带有笑意地瞟了一下谨罗,谨罗别过头,嘴上依然不依不饶,“谁要你假心假意地祝愿,管好你自己吧。”
三天转瞬即逝,很快便就到了考核的日子,辰时,沈聆之身穿黑色便衣,一根红色发带将头发高高束起,近一月的训练使得原本削瘦的脸更加棱角分明,“你这一番装扮可是要迷倒皇城不少女儿家啊,公子~”顾亦芍看着沈聆之打扮得如此潇洒不由得挑逗道。沈聆之从抽屉中取出一个木盒,盒子里是一根不显眼的木簪,沈聆之将木盒递给顾亦芍,“我的随身物品中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一根木簪了,多谢你一个多月以来的照顾,若是今日我不能安然回来,你就当作个纪念吧。”顾亦芍接过木盒,原本笑容满面的她突然严肃了起来,“万事小心。”沈聆之笑着点点头,“我会的。”
穆以待站在天云苑的门口,静静地看着沈聆之向她走来,一个月前的她也是如此这般的走向他,问他可不可以做天云苑的杀手,眼神坚定不容拒绝。“参见主上。”沈聆之向穆以待行了礼,而后看向谨罗,俩人互相点了点头。云衣走上前去,“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只剩下你们十一人,而能否成为天云苑的一员成败就在今晚。”云衣向一名手下示意,随即开始发放一个信封至每一个人的手上,“今晚戊时考核正式开始,这里面是你们今晚行刺的目标。明日寅时之前回到天云苑并完成任务便是天衣阁的一员,反之,也不用我多说。”“是。”“阁主,请问若是要挑战一绝之位……”谨罗正想提问,十一人中就有人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大家瞬间都来了精神,静静地等待着云衣的回答,云衣回头看了看穆以待,穆以待上前,望着这十一个年轻的脸庞,“完成任务后自行前往后山,明日亥时之前率先出山者即为一绝。”“是。”除了沈聆之之外,穆以待都从他们脸上看到了兴奋紧张之情,唯独沈聆之沉默不语,穆以待慢步走下台阶,来到沈聆之的面前,“杀人可不是嘴上说得那么容易,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沈聆之抬头对上穆以待的眼睛,“如果害怕我就不会选择这条路。”穆以待知道多说无益,便转身离开了。云衣跟了上去,小声地问道:“主上,要不要我派人护着沈姑娘。”穆以待停住,“不用,这是她的路让她自己走,我们能救她一时,难道还能救她一世吗?”云衣很是好奇,“主上可否透露沈姑娘的信封里装的是谁?”穆以待看向不远处那个坚毅挺拔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就算是我给她的一份礼吧。”云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不能继续追问。
沈聆之打开信封,抽出信纸,纸上赫然写了两个字,“范尘。”沈聆之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乱葬岗处那几名士兵的交谈在她的脑海里不住地回荡,“谁让他得罪了范大人。”“那范尘可真是心狠手辣啊,手起刀落,不带一点犹豫。”沈聆之咬紧了牙关,好,范尘,今晚就先拿你祭刀。谨罗看着沈聆之颤抖的双手,“你不会是害怕了吧。若是害怕,放弃得了,免得没命。”沈聆之抬眼看向谨罗,谨罗被沈聆之的眼神吓住了,她从未见过沈聆之凶神恶煞的一面,她的眼睛不再平静如水,而是燃烧着怒火,她的身上缠绕着一股凛冽之气,仿佛稍一靠近就会被冰冻住无法动弹,这回换沈聆之轻笑,“怕?我孑然一身,无所顾虑。”沈聆之举起手中的信,“他的这条命,我要了。”望着沈聆之转身离开的背影,谨罗忽然觉得沈聆之变了一个人,这样的沈聆之让人害怕,让人有着不可侵犯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