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大人,您真的相信那姑娘所说的话?”田磘略显担忧。
范意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下,“若是假的,无碍,若是真的,便也能随了我们的心愿。我儿也能早日投胎。”范意顿了顿,“也给那一位尝尝苦头。”
田磘还是有点不放心,“大人,万一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怎么办?”
范意挑眉,“你给我把下面的人嘴给封紧了,谁要是敢往外漏半个字,把他的舌头割了。”
“是。”
“你去风香楼一趟,从风西娘的口中把小菊的生辰八字套出来。别让她起疑心。”
田磘作揖,答道:“是。”
“姑娘,给。”田磘将纸递给沈聆之,说道:“这便是小菊姑娘的生辰八字。”沈聆之接过纸。
“等一下。”范意从沈聆之手中夺过纸张,仔细看着上面的生辰八字。
田磘纳闷:“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范意思索了许久,“罢了,许是我多想了。”说完将纸张归还给沈聆之,沈聆之将其和玉佩用一根红绳捆绑在一起,一边烧着小菊的衣服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大家都不敢出一声,只有田磘在左顾右盼,若是真能与亡魂通灵,他岂不是要遭殃。
沈聆之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田磘,嘴里恶狠狠地说道:“还我命来。”田磘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的有鬼魂一说?范意也被搞得半信半疑。沈聆之又闭上眼睛,念叨起来,不一会儿,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了。”
范意问道:“刚刚是?”
沈聆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小菊姑娘是被你所害吧?”沈聆之看向地上的田磘,“刚刚小菊姑娘魂魄就在此处,一看到你便怨气深重,我一不小心便被她附了身。”田磘吓得已经魂飞魄散,沈聆之还叹了口气,埋怨道,“你差点害了我的性命。”
范意看着地上不中用的田磘,“起来,瘫在地上成何体统。”田磘只得哆嗦着站起身。范意看向沈聆之,“不知何时奏效?”
沈聆之将玉佩和纸交给田磘,说道:“把这个放在小菊手上,今晚便能奏效。”
沈聆之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范意,“大人就真得那么厌恶这人?要置他于死地?”
范意摆出一副大人的架子,“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该做的事。田磘,这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田磘作揖答道,“是,大人。”
“这便是你们今晚的住处。”田磘将沈聆之和小山带到客房。
沈聆之欠身,“多谢公子。”
田磘一愣,这个场景颇为熟悉,他看着沈聆之的眼睛,这双眼睛像极了那天的夕盏,“姑娘,我们可曾碰过面?”田磘心中起了一丝疑心。
沈聆之假装不知,“嗯?我今日是第一次见你。”
田磘若有所思地回答:“估计是我认错人了,姑娘,早些休息。”沈聆之和小山进了屋,田磘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走了。
小山挠着头皮,这假发套着实不舒服,“聆之,你是不是被他认出来了。他好像对你有所戒备。”
沈聆之对着田磘离去的背影嘲讽一笑,并未回答小山的话。聆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就听到小山的声音再次响起,“参见主上。”沈聆之的手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倒茶,拿起茶杯,转身向穆以待行礼,“主上,请喝茶。”
穆以待接过沈聆之手中的茶杯,“今日要是不来,倒真真错过了一场大戏。”
小山颇有眼力劲,说道:“小山先行告退。”沈聆之看着小山逃之夭夭,嘴里嘀咕道:“叛徒。”穆以待对沈聆之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坐吧。”沈聆之也是毫不客气,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今天她也确实够累的。“主上是何时来赏戏的?”
穆以待思考了一会儿,“大概是在你作法的时候。”
沈聆之一想到自己作法的样子顿时觉得尴尬,咳了咳,“那你得付赏钱啊。”
“这戏还得唱多久?”
“后天就是范尘下葬的日子,自然是收场的最佳时机。”
穆以待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搁在桌上,“算是给你的赏钱。”沈聆之打开匕首,小巧玲珑,锋利无比,刀柄上镶嵌了三颗琥珀石。“多谢主上赏赐。”
“聆之,为何要绕这么大一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范意。以你的武功,逃脱范府并非难事。”
沈聆之合上匕首,“杀他一人,只不过是断魏相一根手指,不痛不痒,而灭了范府,等于砍了魏相的一条胳膊,虽然耗时费力了一点,但终是有所得。”
穆以待看着沈聆之冷静的眼神,知道她定是又想起了那段经历。穆以待喝尽了茶,起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停住脚步,“万事多加小心。”说完,穆以待便悄无声息地走了,待聆之回过神,穆以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山进屋,推了推沈聆之,“聆之,主上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
沈聆之摇摇头,“没有任务,只是让我们万事小心。”
小山坏笑道:“我怎么发现每次你一执行任务主上就跟在屁股后面。”
沈聆之不解,“啊?”
小山说道:“要不是在后山你大展身手,我们都要以为你是走后门的呢。”说完,小山就一溜烟跑到了床上假装睡觉,沈聆之被他一提醒,倒真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主上许是怕她胡来吧,聆之也没有多想,只期盼着今晚的行动不要出错。
第二天一早,沈聆之还没走出院子,便听到下人们在交流着昨晚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昨晚魏府真的闹鬼了。”
“我听说了,魏相的儿子大晚上衣衫不整,提着把大刀疯砍人,还误伤了一个下人,整个人像中了邪。”
小山和沈聆之对视了一眼,小山轻声说道:“看来,谨罗办鬼一事儿成了。”
沈聆之点点头。小山正准备说什么,就见田磘走了过来,“姑娘都听说了。”
沈聆之扬眉,“不用听说,我心中的自有数。”
田磘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沈聆之,昨晚,他从管家口中得知沈聆之会武功,其功力和夕盏应该不相上下,田磘心里就更怀疑沈聆之,但是现在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等待时机,他倒要看看沈聆之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田磘作揖,装作恭敬的样子,“大人让我来传话,说是少爷归天一事就有劳姑娘了。”
沈聆之回礼,“本就是分内之事,只要酬金足够,一切都好说。”
田磘示意下人将托盘递在沈聆之跟前,“姑娘,这是部分酬金,待事成,再把剩余的给姑娘补上。”
沈聆之端过托盘,欠身,“多谢大人,有劳公子了。”
田磘看着沈聆之的仪态,更像夕盏了,心中不免又确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