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之回来了。”云衣一见到沈聆之刚开始还有点不敢相信,“都回皇城这么久了,不记得回天云苑,是不是把我跟主上都忘了。”
沈聆之被云衣说得不好意思,只能笑着抱歉,“没有,最近太忙了。”
“聆之。”谨罗大步赶来,“呦,瘦了瘦了,回来养膘?”
沈聆之睨了她一眼。“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拿我寻开心。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沈聆之话正准备上手,怀中就多了一坛酒。是云衣塞给她的。
“你呢今天就负责拎酒坛子。”云衣和谨罗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你们就知道欺负聆之。”不远处顾亦芍的声音传来。顾亦芍今日特地选了一条粉色的纱裙,很是衬她的肤色,发髻上的步摇哐当哐当响。看来顾亦芍很有心地打扮了一场。“聆之,别理他们。”顾亦芍心情看上去非常不错,在沈聆之面前转了个圈,“聆之,这条裙子好不好看。”
聆之当然要捧场,“很好看,很适合你。”
“我也这么觉得。”顾亦芍回应了一句,而后左顾右盼,“以待呢?今日可是他的生辰。他人呢?”
云衣说道,“主上有事下了山,估计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好吧。”顾亦芍瞥了个嘴,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她可是精心打扮一番呢,没想到主角还不在场。顾亦芍离沈聆之很近,她低头委屈的样子像极了没有要到糖的小孩子。
沈聆之只觉得可爱,沈聆之看着埋着头的顾亦芍,正准备再夸赞她一番,嘴角的笑意却是渐渐凝固了起来。沈聆之的眼神盯着顾亦芍发髻上的金簪再也移不开,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个金簪,沈聆之呼吸有些急促,心跳逐渐加快。
谨罗发现沈聆之不对劲,担心地问道:“聆之,怎么了?”
顾亦芍也抬起头,看着聆之的脸色渐渐苍白,“聆之,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聆之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亦芍,你头上的那个簪子真是好看,是金色的,哪里买的。”
顾亦芍伸手摸了摸金簪,从发髻中拔了出来,“哦,你说得这根?是以待哥哥送给我的。”顾亦芍回忆起来,“大概是团圆节那天,说是比赛赢来的。”
团圆节?比赛?沈聆之只觉得胸口一堵,在这一瞬间仿佛所有的事情全想明白了却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沈聆之的双脚不自觉地在后退,突然“砰”地一声,怀中的酒坛子狠狠地砸在地上,破碎得声音震得沈聆之脑袋嗡嗡响。
谨罗搀扶住沈聆之,她的双手冰冷,仿佛血液都凝固一般。
云衣看着沈聆之如此模样,心下一阵惊慌,轻唤道:“聆之。”
沈聆之抬眼,她不知道此刻她的眼神充满杀气,她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告诉云衣,她怀疑他,不,确切地说她已经知道真相。沈聆之心乱如麻,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在天云苑简直就是可笑之极!想到这里,沈聆之甩开谨罗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亦芍和谨罗担心沈聆之的安全,想要冲上去拦住沈聆之,却被云衣制止,“等主上回来,她就会回来了。“说完,云衣便回房了。只剩顾亦芍和谨罗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聆之又为何突然间对云衣的态度大变?或许真的只有等穆以待回来真相才能揭晓。
入夜,天云山上天气变幻莫测,中午还是艳阳高照,晚上就狂风呼啸,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穆以待走进天云苑,天云苑的走廊上都被挂上了灯笼,暖色的烛光忽明忽暗,照亮不了眼前的路,也给不了温暖,穆以待只觉得疲惫,不曾想等待他的真的是一场暴风雨。
“主上。“云衣看见穆以待的身影赶紧跑上前,眉头紧皱又支支吾吾,”沈姑娘她。”
穆以待心中一紧,“她怎么了?”
云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在后院等你。”就交给他们俩人自己说清楚吧。
从皇城回天云山的路上,穆以待就有一种隐隐的不好的预感,原来,越是当你逃避某一件事的时候,上天越是会掐着脖子让你直视它,让你直视自己有多么的不堪,多么的糟糕。
没关系,只不过是把好了的伤疤再撕开,不过是再撒点盐,忍过去就好,穆以待心里反复地告诉自己,忍一忍就好。
穆以待踏进后院就见沈聆之背对着他,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长剑,那是他赐给她防身的,却不曾想有一天也会对向他。
沈聆之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再见穆以待沈聆之的心情五味杂陈。
穆以待见沈聆之的眼睛红肿,想必是哭了许久,哭?会是为了谁?大概是为了她未完婚的夫君吧。穆以待打破了安静,“你想问我什么便问吧。”
“那日团圆节和林晔比试的人是不是你?”沈聆之别无他求,她只要一个答案。
“是。”
“你早就知道林晔的身份?”
穆以待摇头,“确切的说,我也是那天才确定。”
沈聆之握紧长剑,虽然心中已有定数,但她一定要亲耳听穆以待说,“皇城围猎,秘杀太子,林晔被害,这一切你有没有参与?”
穆以待犹豫了片刻,“有。”他知道一旦他回答了沈聆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和沈聆之便再无可能。
沈聆之忍住泪水,眼睛憋得通红,“为什么?”泪水又怎可控制,依旧划过鼻尖,透过月光,想得格外亮眼。“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我是。”穆以待见沈聆之眼中充满戒备与疏离,他并不介意将一切都告诉她,只有告诉她一切,他们之间才会真正画上句号。
“你是前朝的人。”沈聆之打断了他的话。
穆以待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你利用林晔的身份瞒天过海救下了当朝的太子。”
“我为什么要救我的敌人?”穆以待一向冰冷的脸色竟然有了些许变化,如果注定结局以悲剧收尾,不如做得彻底一点,让悲剧更悲。